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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宜居(1 / 2)

檀珠凑到王芍身边小声说:“小姐不用担心,除了年后奴婢和楠珠带来的二十人,前段时间郭二掌柜又带过来一批,如今咱们院子里都是淮阴府的旧人。”

檀珠故意提到“楠珠”,这些日子以来,檀珠深知自己不是掌事丫鬟那块料。一没有拂珠心思通透,二没有楠珠干脆利索,何况她自认为算银子对账可比算计人心简单多了,所以心心念念还想去帐房那一亩三分地操持。

可小姐身边除了她便没有更适合做掌事的人了,于是她想到了楠珠,觉得如果楠珠诚心悔过,还是得劝小姐给她一个机会。

若搁在从前,王芍肯定知道檀珠想表达的意思,只不过王芍此时正在为刚刚的那场心悸怔神,根本就没注意檀珠灼灼的眼神。檀珠心里拔凉,却只得另寻机会帮楠珠挽回。

小梧青淙院里的奴婢早得了信,分立在院门两侧恭迎小姐。王芍走近,他们齐声请安,难掩喜色。

站在最前头的是王芍身边另外两个一等丫鬟,松珠和梅珠。这二人是七夫人在几十个美人儿里给王芍精挑细选出来,准备给王芍成亲时带去婆家。松梅二人身后十几个穿胭脂粉色夏装的小姑娘,和阆环一样都是二等,站在那桃杏争芳,朝气十足。三等以下站在最后,低眉敛目,形容恭谨。

这些淮阴沈园带过来的下人全都经过严格的教导,此时看上去也极为赏心悦目,不逊于园中任何一道风景。王芍颇觉与有容焉之感,心情舒畅了不少。

只不过这舒畅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王芍马上就瞟见了几个眼睛乱转满脸谄媚的仆妇丫鬟。

王芍微怔。一直觑着主子脸色的梅珠,见状立刻上前小声禀道:“这几个是府里拨过来使唤的,丹娘子说等小姐回来再分配差事。”梅珠毕竟历练的少,不经意就将愤懑之情展现在了脸上。

并非梅珠容不下府里的下人,而是小姐治下严谨,从不许旁人干预她院里的人事。

从前在淮阴的时候,七夫人身边的一位老管事想要把自己的侄女安插进小姐的院子,故意挑了小姐身边一个二等丫鬟的错,遣其出府,然后让自己的侄女顶了进来。小姐知道后不仅打发了那位管事,还把管事家里在府当差的人一并发落到了庄子上。那管事求到七夫人身边,七夫人只问他:“我都不敢往她身边插人,你是怎么想的?”

自此府里再没有人敢在小姐院里的人事上做手脚。

梅珠以及此次到金陵伺候的奴婢们都知道小姐的脾气,料想小姐必然会大发雷霆,然后把那几个不入流的下人遣走。只是梅珠虽然猜中了小姐的心思,却忘了此处已并非淮阴。

王芍并没有如她所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发火。王芍脸上的不悦稍纵即逝,隐藏在了恬淡的表情之下。

她初来乍到,有很多事都需要磨合,为人子女,不好让父母一直来迁就她,为了早日融入家庭,她早就有“尽量适应”的觉悟。所以,问清原委后,王芍就默默告诫自己:“这是父母的好意,你得学会适应。”

话在心里默念了四五遍,也便真的释然了,只对檀珠吩咐了一句:“你看着安排吧。”然后招呼王春林一同进了院子去了。

梅珠几乎傻眼,回过神来后满脸的不忿。旁边站着的松珠也很是讶然,不过她很快整理好情绪,吩咐丫鬟们张罗茶水去了。

院门前这一幕,让很多人都心生异样,特别是被拨过来的几人,脸上不乏得意之情。

院子曲径幽深,回廊上绘着芍药彩绘,廊下种着锦葵和风铃草。过两道门进正院,陈设简单随意却样样精致。有架了天蓬的露天茶座,有雕工精湛的晒石床,枝桠繁茂的梧桐树被镂花栅栏围着,树旁立一口大缸,几尾小鱼从中游戏,闲散自在。不知是不是北墙临溪的缘故,内院格外清凉舒爽,和外面的炎热浮躁似乎错了一个节气。

王芍很喜欢自己的新居。王春林见父母的用心准备讨了姐姐的喜欢,也跟着高兴起来。

姐弟俩相携进屋。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令王芍失望,格局和陈设几乎和淮阴府王芍的房间一模一样。窗台下一排斗柜,王芍随便拉开一个,里面所装的物件也都遵从她原来置物的习惯。美中不足的是床,王芍从前睡的是赤纹香枝木拔步床,正正经经的老物件儿。金陵想必难寻那样纹理的木料,所以面前摆的是黄花梨架子床。

王芍走到床前坐了坐,手指在木头上挑剔的摩挲,还好,这床选料精良,用材厚重,仔细观察纹理就可以看出是出自同一棵树,能用如此巨料制器,已非物力能求。而且架子床的六根木柱雕刻成花藤,直延展到架顶上丛丛桂花镂雕上。

如此一来,这床倒是比她原先的那张香枝木的还要值钱些了。

王春林一直觑着她的表情,瞧见她满眼金光闪闪,就知道她正在心中比价了。

少年不由抿住嘴角,暗忖:当初订这张床的时候父亲还在和另一张质地更加坚硬的紫檀木拔步床做比较,母亲就断言说“杏雨当然喜欢更贵的”。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母亲更了解姐姐。

四五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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