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和秀才并没有找她的麻烦。
秀才反倒俯下身在逗小王流玩耍。
秀才问王流道:“小笨蛋,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从哪里来的?”
石萝依听了这话,倒提着一颗心,生怕王流说出实情来,只是又不好打断。
没想到王流这个小鬼虽然年纪小,却嘟着嘴回答道:“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从河里来的。”
石萝依知道他明明是记得自己名字的。
秀才听完,打着哈哈,大声笑道:“小笨蛋,从河里来的,那不是个小王八宝宝吗?”
王流举着手掌,做出要打秀才的样子,又没有打下来,只是说道:“打死你,我不是个王八宝宝,我是个鱼。”
秀才听了,又是大笑。
秀才又问道:“那你是什么鱼啊?”
王流偏着头想了想,他觉得在所有的鱼里面,属金鱼最漂亮,便道:“我是金鱼。”
连道士和石萝依都笑了。
对于和尚的坐化,道士看起来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笑。这两个人对这个洞穴都这么熟悉,和尚原本也应该是他们的朋友,但他们一点都不伤心。
道士看了看石萝依,道:“姑娘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到了这里?”
石萝依道:“道长,我叫作石萝依。正如孩子所说,我们是从河里漂来这里的。”
那道士似乎不信。
石萝依继续道:“只因跟随姐姐姐夫一家,远出经营谋生,一年四季,四处漂泊。这次本是坐船往云安军去,不想半途遇到劫财害命的强人,将姐夫姐姐谋害,将我和外甥丢在河中。昏昏沉沉,不知道怎么就漂到了这里的岸边,我们就从岸边走到了这个地方。”说着眼圈又红了。
那道士和秀才听了这话,都皱了皱眉。
石萝依用手指头轻轻擦了擦眼睛,继续道:“敢问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道士听了,答道:“这里是潭州城外,荆湖南路属下地界。外面那条河,就是捞刀河。”
石萝依道:“道长,这里又是什么村?”
道士笑道:“这里不是什么村,也不是什么庄,没有地名,就叫它作虎狼谷吧!但是我却更喜欢叫它神仙快乐自由谷。”
石萝依道:“那要从哪里才能出去?”
道士道:“这个地方,东面是捞刀河,过了河都是山;南面是悬崖;西面是一条深谷,满山谷都是蛇虫虎豹;北面都是高山遮路。要想出去,和登天相似。”
石萝依见说这话,满面愁容。
那道士突然问道:“姑娘父母还健在吗?”
石萝依听了“父母”二字,想起许多苦楚来,抽泣不已,道:“不瞒道长说,我的父母,都已经亡故了,家中只剩下我和外甥两个人。”
那道士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姑娘不必忧心。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正是个神仙快乐自由去处,老天也不来管的地界。且安心在这里住几时,日后再图出路。”
石萝依道:“只是初来乍到,无处可以安身。”
道士笑道:“就有这样的巧事,你们一来,这和尚就坐化了。果然是‘你来我去两抛开,省的大家胡倚靠。’我们今日将和尚扛抬出去安葬了,你们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吧。”
石萝依称谢了。
道士转身看了看这个石洞,叹了口气道:“这个石洞,却比我的宽敞得多,还可以卧观江景,极是清雅。我洞内一抬头只能看到狼虫虎豹,只是缘分凑巧,这个洞以后就是你们的了。”他想了想,又笑道:“我知道,这个老和尚存粮颇丰,足以能让你们二人维持到明年了。”
石萝依问道:“敢问道长仙号,怎么称呼?”
道士道:“我嘛!你就叫我无无子,以后是你的邻居。”
石萝依又与那秀才通了姓名,原来那秀才叫做谢友龙,勤奋好学饱读诗书,极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这道士的远方亲戚,因父母犯事,惹出祸来,无无子便救出谢友龙来,带到了这山谷里。
当日便由无无子主持,和谢友龙两个将法云和尚抬到北山。无无子与谢友龙二人合力挖出个两三尺宽阔、五六尺深浅的洞穴,将法云老和尚尸身放在土洞内端坐着,就像他刚刚在禅床上坐着一样。也不烧香,也不点烛,也不献花,也不供茶,也不放石灰、糯米,无无子更不会念佛经,对着法云和尚打个稽首道:“老和尚,我也不会念佛经超度你。陪我下象棋好几年,我其实也舍不得你,我念三声阿弥陀佛,唤来佛老菩萨来超度你吧。”说完果然念了三声“南无阿弥陀佛”。
无无子想了想,又道:“你说西天佛老菩萨能不能听到啊?”又叹了一声,道:“哎!你是佛门,我是道家,我还是念一卷《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吧!这经念了,有大好处,诸天齐到,亿宗万祖,幽魂苦魄,皆即受度,上升朱宫,受化更生,得为贵人……以度尸形如法,魂神迳上南宫……”
他果然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