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之中,风虚白倚在王座之上,绿色的瞳孔之中阴森森的光华流转。 当这双绿色的眸子合上的一刹那,一个稚嫩的童音从回忆最深处出现。 “大哥哥,你是喜圆的哥哥吗?”那是一个穿着喜庆的红对襟的年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看不清小姑娘的脸,却依稀可以辨认出小姑娘脸上的惊喜和崇拜的神色。 而被小姑娘叫为大哥哥的少年,冷冰冰的看着小姑娘一眼,眸底是不屑和嘲讽。 “大哥哥,你干嘛总戴着斗笠呀?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少年依旧不做声,只是冷眼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也不恼火,只是叽叽喳喳的对着少年说话:“大哥哥,大哥哥,听母后说你是个绝世高手,你教教圆圆嘛!” “大哥哥,你干嘛不理我!我想和你一起玩!” “滚开。”少年薄唇一掀, 小姑娘立刻瘪了瘪嘴,“你是个坏蛋,我不喜欢你了!” 少年似乎懒得与小姑娘争辩,凉凉的扫了一眼之后,绕过小姑娘就要离开。 而小姑娘看起来像是被娇生惯养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小姑娘气鼓鼓的,伸出肥嘟嘟的手拉住少年的衣裳下摆。 少年在小姑娘伸手碰到他的时候,眸光一厉,掌心虚握成爪,蓦地将小姑娘击飞,小姑娘尖叫着掉到了荷花池里,随着“噗通”的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咳……咕噜……唔……” 小姑娘呛了好大的一口水,小胳膊扑腾着水花,全身都湿乎乎的,眼泪水顿时流了出来,“啊呜呜呜,救……咳咳……” 少年凉凉的看着荷花池里的小姑娘,咎由自取而已,少年丝毫没有搭手救人的意思,径直离开。 即便是人死了,她父皇母后又能把他怎么样,他们惧怕自己不是吗?所谓的二皇兄,也不过是他们试图安抚自己而已而给的名分而已,他们以为自己缺这个名分么? 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片小小的国都,送给他,他都懒得正视一眼,之所以在和那人比斗之前抽出时间回来一趟,只是因为他母亲的债,必须要有人来偿还,他需要费一些心思想想,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葬送这些人。 “咕噜咕噜……咳咳……母后……救……”荷花池里的小姑娘一张嘴便咕噜咕噜的猛地喝了两大口水,眼泪和池水混在了一起,迷迷糊糊的看见那个冷漠的少年背影,小姑娘又气又恨,要是不被淹死,她一定要和父皇母后告状,让他们重重的惩罚这个二哥,狠狠的打他板子! 荷花池偏僻,小姑娘又是午睡时偷偷溜出来的,再加上是正午,也没有人路过,小姑娘喝饱了水之后,没等人来救,自己鼓着小肚子浮了起来,扑腾扑腾到假山旁边,小姑娘用尽力气爬上石头,筋疲力尽的躺了下去,过了很久才有力气嚎啕大哭起来。 小姑娘把事情告诉母后,可母后却让她不要再得罪那人,离他远远的。 可小姑娘不甘心,从那之后,小姑娘私下处处和那少年作对,恶作剧层不不穷,少年并没有将小姑娘的把戏放在眼里,小姑娘也听着母后的话,没有做的太过分,不敢将少年惹急了。 直到那天,少年中毒晕在后院竹林里,这一切,才发生了改变…… —— 遥远的幽城,风癸穿着那身洁白的法衣,盘腿坐在树枝上,神色漠然的看着蝴蝶谷里黄衣小姑娘开心的在花丛里转着圈圈,不远处穆霄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距离太远看不清神色。 恍惚间,风癸仿佛透过二人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和风虚白。 那天,天空本是一片晴朗,小姑娘因为恶作剧少年被母后发现,惩罚面壁思过,没思过几天,小姑娘就憋坏了,威胁婢女给她做风筝,然后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溜出了寝宫,来到了后山竹林。 圆滚滚的身体在竹林小道里奔跑,突然吹来了一阵大风,不留神手一松风筝便飞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开心的捡起风筝就看见靠在一旁竹子上的脸色惨白的少年。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看见少年的真容,彼时,他还是一双黑色的眸子,那是一双虽然冷漠却可以装下一整片繁星的眸子。 她救了他,以懵懵懂懂的被毒药带走了半条命的代价,换来了那人一点点的特殊相待,当然也仅限于克制了杀心。 …… 倘若后来,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 如果刹阑国没有发动战争,如果他出手相救而不是冷眼旁观,如果姑苏没有覆灭…… 也许……也许…… 风癸坐在树枝上,蓦地回过神来,眸光之中浅浅的绿色光芒一闪而逝。 风癸唇角一弯,掀起了一个和那人一样的嘲讽的笑,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和“也许”,风癸已死,所有的爱恨也早已经在以怪物的方式生存的百年里消失了。 回忆什么的,也是多余的吧,于他,于她,都是。 —— (原谅禾禾要看复习,有时间就努力多写点,这本书上不上架也交给大家决定了,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