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饥荒年代,可秋家也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陈慧芳自以为藏了粮食哭穷,就能糊弄过去,谁知道二傻的秋壮却一口道破藏粮的地方。
往床底下藏,不过是乡野妇人没见识的手段,还真不是什么机智的。
秋麦勾唇,和秋盛互视一眼,秋盛喜道:“我去找。”
呲溜一下跑进陈慧芳住的屋子,不一会儿就吃力的拖着一大袋东西出来。
“还真的在床下呢,里面还有好几袋。”秋盛拖得吃力,话语中却掩饰不住的兴奋。
饥荒年代的孩子可怜,看到这么几袋子粮都能这么兴奋,秋麦有些心酸,她必须要早点儿改变家里的现状。
这秋家,看样子存粮也不少,根本没有到要卖孩子的地步,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看着秋盛一袋一袋的往外面搬粮,陈慧芳那心啊,疼的都在滴血了,可说漏嘴的是自己最心疼的孙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只能冲着秋壮旁边的秋乔下手,捏着她的手臂死死掐了两把,心里才略微好受一点儿。
秋乔咬牙受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虽然低着头,但是目光中的狠厉,却是遮掩不住的。
秋盛搬得兴奋,可秋麦掀开袋子一看,却是有些失望的,两袋子粗糙的高粱米看样子也只有五六十斤,一小袋白米约莫也就七八斤,还有一小袋面粉也就五斤的样子,这点粮别说分,就算是全留给陈慧芳他们,这个冬也过不去。
“唉哟,这是要饿死我们哟,家里就这么点儿粮了,不行,你们可不能把这些都搬走了。”陈慧芳见她藏的粮都被翻了出来,急忙跑上去,抱着装粮的袋子,又哭又闹。
“继奶奶这是耍浑,刚说好找着粮任由我们搬走的。”
“啊呸,我啥时候说过了,死丫头胡说八道。”陈慧芳抬手就想去打站在旁边的秋麦,却被秋麦闪了开,扑了个空,自己还不小心扭了腰,疼得尖叫连连。
“哎哟……里正,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嘶……哎哟……这些粮若都被搬走了,我们就只能活生生的饿死了了,我这上有婆婆重病在床,下有小孙子,你看我家壮子,这,这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陈慧芳哭着叫着,又把秋壮也拉了过来,上下比划着,给一众人看。
但是,秋壮从小就被陈慧芳和周菊宠着,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壮实几分,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饿着的孩子。
倒是秋麦兄妹四个,各个都很瘦。
“既然是分家,这粮也按规矩,均分吧。”里正很烦陈慧芳,但也没办法,他也不想任由她闹,如果真的把粮全部给了几个小孩子,那秋老三这边老老少少真只能饿死。
“好,我去拿袋子分粮。”
秋盛也没想过要独占了那些粮,听到里正说均分,心里已经乐呵呵的了,就立马跑去拿了空袋子分粮。
“啧啧,竟然还有白米和面粉,这秋家的日子也是好过啊……”
山野乡村,日子紧巴巴的,平日里都是吃些高粱米、芋头,还有好些人挖麻根,吃野菜,像白米和面粉这一类的,也就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才拿出来吃。
“秋家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们十里堡的大户,家里田地都多,有存粮也是正常,只是也不知道这秋陈氏是怎么想的,也没到过不下去的时候,咋就要卖孩子呢。”
“嘿,你这都不知道啊,秋陈氏可不是原配,她是那几个孩子的继奶奶,不是亲的自然不心疼。”
有人看着他们分粮,不免小声嘀咕,就有人搭话,三五个妇人聚在一块儿,几句话就不知道说到哪儿去了。”
“你们这些长舌妇,一天吃饱了撑的,在这里乱嚼舌头根子。”陈慧芳听了话,冲着几个妇人吼了两句,却又瞧见秋麦踮起脚尖在拿放在架子上的扁担。
“嘿,咋,家里的扁担你们还拿啊?”她又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想要阻止。
“既然是分家,该分的自然要分,两根扁担我们拿走一根。”秋麦握着手中的扁担,往地上一敲,那阵势,竟然把陈慧芳吓得一个哆嗦。
这边,刚分完粮的秋盛见状,也急忙跑过来,“大妹,我来帮你。”
他说着,就去拿搁在门后面的锄头铲子。
“大哥,这是爷爷编的箩筐,四个,我们拿走两个。”秋麦拨弄着柜子旁重叠放着的两挑箩筐,拖了两个出来,秋盛拿完锄头铲子,又去端凳子,“这板凳一共十个,我们拿走五个。”
“嘿,你们这是强盗还是咋的,就是那些天杀的兵匪都没你们这样的……你,你端我的锅做什么?”陈慧芳跟在秋麦兄妹后面,看着他们把家里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遍,她不停的叫嚷着,偏偏这一对兄妹没多拿一样东西,她也只能跟着干吼两声。
虽然是穷困的乡野山村,可日子过着,家当就不少,等两兄妹搜罗了一圈,院子里已经摆了不少东西。
那些围观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议论着,还真没见过这么分家的,饭碗都数了个数均分,板凳都端了五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