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是我,是我,你没看错。您昏迷了太久,身上的伤势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先扶您坐起来,您放心,外公和师叔公都没事,他们都在呢。”冷悠然紧握住苍魄的手,虽知他可能是刚刚醒来,还没弄清楚状况,还是一边帮他坐起身来,一边柔声安抚道。
同时传音给疾风,让他去把木月白寻来,木灵虽然能够挽救苍魄的伤势,可他终究是灵体不是人,这一次苍魄的身体新伤摞旧伤,总归是损伤的太过厉害,还是要小心慎重一些的好。
既然醒了,最好还是让木月白来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小心的,再行调理一番,才能让他尽快恢复修为,也能让木灵轻松一些。
苍魄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就着冷悠然的力道挪动身体,这才清晰明了的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刺痛,如此真实,让他渐渐清醒了起来,茫然的在屋内扫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冷悠然,“这……丫头啊,临仙城危险,咱们这是在何处?你这是……?我以为……以为……这又是一场虚幻……难道……”
或许是之前在临仙城中的经历实在是凶险,或许是这眼睛一睁一闭环境的转换远远超出了苍魄的意料之外,苍魄此时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四下不停的逡巡着,蓄满了紧张,用他那还使不上太大力气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冷悠然的。
直到冷悠然看着这样时而好似清醒,又时而显得迷迷糊糊的苍魄觉得实在不是办法,这才狠了狠心用上了些力道握疼了苍魄的手,手掌间,有如实质般的痛楚终究让苍魄从恍惚中彻底回过了神来,这才用那双蓄满了水雾的眼眸再次对上了冷悠然的,唇瓣抖动着又低低唤了一声:“悠然丫头……”
“是我,师祖,都过去了,过去了,您没事,外公,师叔公也没事,就连狐狸姐姐也没事了,咱们现在早就不在临仙城内了。”冷悠然叹了口气,一边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苍魄瘦削的背脊,一边缓声安抚着。
苍魄呆呆的听着冷悠然和缓安抚的话语,想到那一日的种种,一个又一个倒下去的同门故旧,仿佛仍旧还在眼前一般,更是让这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间沧桑的老人,忍不住颓然靠在了冷悠然的肩膀之上,嚎啕出声:“丫头啊,是师祖无用,护不住自己的徒儿,帮不了那些伸出援手的同门故旧啊……”
“过去了……师祖,都过去了……”冷悠然揽紧苍魄那颤抖的肩膀,知道他需要发泄,只是不住的重复着口中的话语,使他安心,到是也没再过多的劝说什么。
被疾风寻来的木月白,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直到苍魄的嚎啕之声渐弱,才抬手擦拭了一下同样湿润的眼角,整了整面色,推开了门,迈入屋内,压下心下同样升腾而起的酸涩之意,揶揄道:“哎呦!你这老东西是在干嘛?”
苍魄闻声抬起头来,也知道自己这一番情绪外露的确实有失长辈的尊严,不由得收了哭声,逆着光线,抬手擦了擦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的目露惊喜道:“你……你也没事?”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去去去,躺好了,当着丫头的面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你可真够出息的你。”木月白闻言瞪眼,语气虽然不渝,可从冷悠然手中接过苍魄的动作,却是极为的小心。
有了木月白的这一打岔,房间内本来因着苍魄恸哭而显得有些压抑的氛围,到底是慢慢散去。
“你把他照顾的不错,他身上的伤势,想来应该是由木灵看顾的,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安心休养个一年半载的,便又能活蹦乱跳了,不过,这段时间除了打坐疗伤之外,能不动用仙气,还是别用的好,这样也有利于他受损的经脉慢慢恢复。至于这损去的修为,只怕是要等他养好了身体之后,再重新炼过了。”木月白收回了探入苍魄体内的仙气,望向冷悠然说道。
虽然这些年,苍魄的修为涨的并不算多,可重新落回了地仙二重,还是让他有些失落,不过经历了此番的凶险,还能保住一条老命,已经算是难得,他不过是叹了口气,便也就释然了。
见苍魄没事,冷悠然便也放下心来,又陪着二人说了几句话,查看了一番还没有醒来的两人一狐的情况,便匆匆回去接着画符去了。
苍魄望着冷悠然匆忙离去的身影,不了解情况,又满身伤痛的他,难免就想的有些多了,叹息道:“唉……这丫头从小就记仇,自那事之后,就与我不慎亲近了,你说她可是还记着当年之事,不肯原谅我?”
木月白闻言,脸色就是一沉,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高兴了,望着仍旧兀自自怨自艾的苍魄,训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知这次悠然丫头,把咱们这些老家伙弄出临仙城,花费了多少心神,又冒了多大的风险?记恨你?记恨你,她到是不如直接把你丢在临仙城任你自生自灭的好,犯得着把你这老糊涂弄回来膈应自己?还用上好的丹药给你治伤?”
苍魄被木月白训斥的面色有些泛红,可到底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冷悠然并不记恨当年旧事,那为何,不多呆一会儿?几句话说完,便匆忙走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