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包头拿来竹竿,将灯笼小心地挑下来。
灯熄灭了,朦胧的月光下,偶尔传来的枪声似乎变得更加响亮,高麻子不大放心自己的家丁,他最怕自己的家丁被鬼子捉住,他知道,这帮小子别说用刑,就是抽上几鞭子,若供出自己派人打了皇军,那可是老鼠咬了猫,一家人都得完蛋。
想到这里,高麻子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觉得上了张一真的当,他恨不能马上见到疤癞眼,点点人数,一个也不能少啊。
可他知道自己的家丁都是怕死的吃货,听到枪声就吓得尿裤子,他必须去门外看一眼。
本来时间不长,可高麻子心急火燎,觉得过去了好长时间。
拄着拐杖,高麻子急急地朝大门口走。
家里留守的两个家丁忙跑到高老爷身边,小声说:“老爷,你去哪里?”
高麻子扭头看了俩小子一眼,“快打开门,我到门外看一眼。”
“老爷,门外可去不得,巴队长特别交待,无论如何要保证你的安全,巴队长才走不长时间,这会儿不一定赶到。”
“他娘的,老子说话也敢不听?”
“听!听!听!这就去开门。”
俩小子拉开门闩,悄悄地打开门,朝门望了一眼,觉得没有情况,这才扶着高麻子出了门。
高麻子站在门口,探头左右望了望,回头问家丁,“疤癞眼真走了不长时间?”
“时间不长,也就抽根烟的工夫。”
高麻子点点头。
枪声再次响起来,村北的天空不时闪动着亮光,子弹带着响声从屋顶飞过,老家伙怕了,急着说:“快把门闩好,加腰棍,顶上杠子。”
张一真隐藏在暗处,焦急地等待自己的队员。
看到高麻子带着俩家丁关好门,回到院里,他纵身上了门楼,朝北面张望。
只见北边天空一闪一闪,枪声不断,很显然,八路军就要到了。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老李带领二十多名鹰击队员急急地跑过来,他的身后紧跟着武江。
张一真跳下屋顶,月光下,他高大身影那么显眼。
大老李知道是张一真,带着队员急忙跑过来。
张一真急着问了一句:“紫蕊和马三呢?”
虎子拉着冬冬的手,不等别人回答,一边往前边挤一边说:“三哥说你在这里等我们,我姐去了大马庄,说去集合民兵,早做准备,三哥说守家,他跟傻爷爷在芦苇荡里守着,三哥说他有重要任务,不便明说,所以没来。”
张一真有些不满意地摇摇头,他本来安排武江去大马庄,没想到紫蕊去了,瞟了一眼武江,小声问:“不是让马三通知你去吗,你咋没去?”
武江看一眼张一真,忙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紫蕊说我不是这块的人,怕地形不太熟悉,又怕接头的人不认识我,倒麻烦,所以……”
张一真有些着急:“别说了,怕这怕那的,这鬼子还打吗?机枪带来没有?”
“带来了!”机枪主副射手忙来到张一真身边,立正站好。
张一真望一眼手下的鹰击队员,个个精神抖擞,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一挥手,带头朝村口跑去。
快速度跑到村口,张一真停下脚步,突然叫了一声:“集合”
队伍迅速站成两排,张一真站在队伍前面,小声严厉地说:“本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应当集合,但我必须这样做,我要庄重地告诉大家,我们要在这个地方,阻击敌人,掩护八路军撤退,费话少说,只三句话:一,没有我的命令死也不能撤逃二,我之所以让大家到高麻子家门口,就是让大家记住那个地方,了解一下地形,高麻子家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他家有两个院子,翻过西院就是树林空地,利于我们向西撤三,当兵不怕死,怕死甭当兵,加入我的鹰击队,没有命令,咱甭说逃半步,就是胆敢回头,我张一真也绝不轻饶。”
大老李站在队伍排头,说道:“队长,请你放心,没有你的命令,就是打光子弹,用刺刀砖头也要跟小鬼子拚,我们都是站着的爷们儿,只要不死,绝不会躺下。”
虎子在排尾,突然嚷了一句:“大哥,我也是爷们,站着尿尿,才不怕小鬼子。”
张一真捂嘴笑了,突然命令:“找好射击位置,注意隐蔽。”
一堆堆的破砖烂瓦旁,矮墙后,大树草垛,碌碡猪圈,水沟低洼处,等等地方,都成了他们阻击敌人的好位置。
村外的枪声突然停下来,张一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爬到大树上,向远处张望。
月光下,只见一队人马快速向村口移动,张一真跳下树来,小声说,传递命令:“八路军就到了,不准射击。”
不长时间,于飞带领一队人马来到村口,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张一真叫了一声于科长。
于科长听到熟悉的声音,忙停下脚步,小声喊:“张一真。”
张一真从树后闪出来,几步跑到于飞面前,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