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可不敢让马三放开量喝酒,这位见了酒,馋得直打转的家伙,不用人陪,自己就能把自己灌晕,因为喝酒,张一真可没少为他担心。
张一真的心操多了,也就不愿意为他操心了。不过,这马三似乎天生的好酒量,张一真看到马三喝得眯眯瞪瞪,直了眼睛,晃晃悠悠找不着北,可他搞不清马三是真醉还是假醉。
每当张一真说他醉了,可马三使劲摇晃几下脑袋,说起话来比张一真还清醒,张一真说他没醉,这马三立马就胡言乱语,又疯又傻。
不过,马三喝多了酒,不但误不了事,有时候还能超常发挥,张一真也只有感叹:这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
马三这样的活宝,也算是林子里的稀有鸟。
窝棚里喝酒,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重要的是,有李紫蕊在场还陪着喝酒,马三的心情跟平时大不一样了。
他尽力展示着自己的风度,因为系着领带,他努力挺直脖梗,拿酒碗的手,还不时放下酒碗,拉一下领带,上身总会恰到好处地晃一下,让那敞开的西服象鸟儿的翅膀,来回扇动一下。
李紫蕊望着满面绯红意气风发的马三,觉得这家伙喝得差不多了,端起了马三面前的酒碗,慢慢倒进自己碗里,她直视着马三,没好气地说:“别以为自己能喝酒,就把自己往死里灌,今天咱仨人就你喝得多,好像八辈子没见过酒似的,像你这样,见了酒挪不开脚步,还要去搞枪,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好好给人算卦去吧。”
马三望着李紫蕊,看着她碗里的酒,一种感动涌入心里,“我,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就凭你和大哥的关心爱护,我马三只要死不了,就会把枪搞回来。”
他站起身,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脚上的皮鞋,他独自笑了,怕李紫蕊看不到,他用力跺了跺脚,然后昂起头,抻了抻领带,晃了晃脑袋,神气地昂起了头。
“瞧瞧,仔细瞧瞧我这身行头,那可是上好的料子,大哥,啊!不对,队长,紫蕊,你俩仔细瞅瞅我马三,像不像大户人家的阔少爷。”
“像,很像,这身皮穿在你马三身上,还真透出几分高贵。”张一真及时地夸奖了马三。
这一夸奖可不得了,马三得意地跳了跳,突然,伸手抓起李紫蕊面前的酒,只两口就灌进肚里,咧开大嘴啊了一声,眼望着李紫蕊,小声说:“我可不敢让你替我喝,这酒你若是喝了,就等于打了我马三的脸,男人要有男人的风度,不管见到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狗屁大人物,我马三首先要摸到他的痒处,然后再唬住他,瞧我这风度翩翩的样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得让人高看一等,要不然,我也不敢自称马半仙。”
张一真和李紫蕊望着滑稽的马三,禁不住笑起来。
马半仙感到一身的轻松,他乐意看到别人开心,故意用力眨巴几下眼睛,冲着张一真和李紫蕊笑了笑,眼光投向窝棚外。
太阳西沉,红霞映红了芦苇荡,窝棚里有些昏暗了。
张一真望着李紫蕊,小声说:“我们该走了。”
马三看着走出窝棚的李紫蕊和张一真,突然感到失落,他一脸伤感,语气低沉缓慢,跟在俩人身后,小声说:“是啊,我们都该走了,紫蕊要回思艺茶馆,仨个出生入死的战友,相聚的时光越来越少了,想想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说难过吧也不是,说不难过吧,可这心里酸酸的。”
“马三,不要多愁善感了,我们一起上路。”张一真回头看了马三一眼,“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特别是你的脑袋瓜子,要多想点事情。”
二傻牵来三匹马,都是清一色的小黄马,老人家将马拴在树上,从芦苇荡拉出一只小船,朝西边天空望了一眼,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小鬼子的大红马有点怕水,这三匹小黄马我已驯得很听话,都是凫水的好手,天就要黑下来,走,就快些走吧。”
二傻将缰绳绕在马脖子上,打了个活节,拍了拍马屁股,三匹马听话地跳进水里。
没有了太阳,大地似乎一下暗下来,灰蒙蒙的,明亮的星星镶在灰蓝色的天空上,鸟儿已入林,偶尔的一声鸣叫,让大地更显得宁静。
天空之下,芦苇荡里,一位老人坐在船里,手拿船浆,回头望着仨人,嚷了一声:“快上船吧。”
他的嚷叫,招来了虎子,他飞一样从树林里跑出来,怀里抱着小猫,这些日子,他似乎跟马三玩熟了,站在马三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三哥,你们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能回来,你可记着给我弄枪啊!”
马三摸着虎子的小脑瓜,“真是个好孩子,三哥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你个头小,三哥给你弄把小手枪,那玩意和长枪比起来轻得很,你看咋样?”
虎子高兴地跳起来,“还是我三哥好,甭看穿得跟个有钱人似的,可心里装着我和冬冬,我喜欢他,三哥,你要弄两支小手枪,要不然,冬冬会抢。”
虎了扭头看着张一真和姐姐,故意这样说。
看到虎子高兴的样子,张一真和李紫蕊都放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