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念头一闪,张一真扭头看一眼小眼,觉得这就是一具站着的尸体,在他的眼里,没有气节的小眼已没有了灵魂,只剩一个皮囊而已。
他不想马上动手,怕引起栾七的误解,抬头想了想,觉得还是晚上好,等到夜深人静,栾七睡着的时候,一掌将这小子击出内伤,让小眼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想到这里,张一真恨不得刚刚升起的太阳马上落下去,倒回过去的时间,让小眼立马消失在眼前。
可红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来,门外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钥匙捅进锁眼的声音那么清晰,张一真仔细听进耳朵里,不管是好是坏,似乎就在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自由的希望之门。
他抱着栾七面向门口。
栾七扭了几下身子,挣脱开一真,坐在地上眼望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那个少佐监狱长,第一个走进屋里,猪肝一样的脸色,他的身后有四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家伙,手里提着长枪,明晃晃的刺刀高过了他们的头顶。
院里有了呼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执着什么,张一真借着窗口,眯起眼睛望了一望,只见五个所谓的犯人被捆绑在院中,张一真心中一紧,心想:莫非今天小鬼子要杀人。
部队似乎专为维持秩序而来,几辆汽车停在院中,跳下足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兵,端枪站在院中。
天阴沉下来,刚才还明亮的太阳被乌云遮挡,院里一下暗下来,监舍里开了灯。
栾七一脸平静,看到一付担架搬过来,知道小鬼子要干什么了,他微笑着望着张一真,又微笑着看了看小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担架放在地上,几个鬼子兵又是抬腿又是拉胳膊,阵阵疼痛钻进栾七的心里,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不吭一声。
张一真看着心疼,向前一步挥手推开抬腿的俩鬼子兵。
俩鬼子直起腰身,看到一个犯人竟敢推搡自己,俩小子不由分说,挥拳朝张一真砸去,张一真只是轻轻地一闪身,一只手按着一个头,轻轻一合,俩鬼子的脑袋撞在一起,俩小子立时坐在地上,满眼金花,拉过背后的长枪,摇晃着站起来,抬枪向张一真刺去。
监狱长大叫一声,制止了俩小子的鲁莽行动。
张一真冷冷地看着监狱长,满怀悲愤,强压着怒火,不紧不慢地说:“犯人也是人,他有腿伤,拉扯不得。”
监狱长望着满面怒气的张一真,显然他听不懂张一真在说些什么。
张一真笑了笑,指了指监狱长,又指了指屋里的四个小子,大声地说:“你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挨千刀的玩意,大老远跑来祸害中国人,你们不得好死。”
监狱长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命人把胖翻译叫来。
翻译慢慢走进里,站在少佐面前,扭头看了一眼满面怒气的张一真,笑了笑。
张一真突然弯下身子,将栾七背在了身上,大声地说了一通话,就往门外走。
四个鬼子兵用枪指着张一真,挡在了门口。
翻译朝监狱长笑了笑,“张一真说栾七腿折了,动不得,一动就疼得要命,他要背他出去,在一个监舍里,他们有了点感情,不管好坏人,交往就会生恋,很正常的事情。”
监狱长点了点头,四个鬼子闪开,张一真背着栾七出了门,走进昏暗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很慢,恨不得这走廊长一些,更长一些,他好跟俯在栾七耳边多说几句悄悄话。
栾七突然想起了什么,使劲拍打着张一真。
张一真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监狱长。
栾七头伏在张一真的肩膀上,望着灯光下鬼怪一样的监狱长,用那不容商量的口气高声说:“带上我被捕时的衣服,那是我唯一的宝贝,死我也要穿着它。”
一个小鬼子拿着担架,一个鬼子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另俩鬼子持枪跟在张一真身后,人影在走廊里晃动起来,昏暗的灯光下慢慢移动着,不长的一段路,张一真身背栾七走得那么艰难,似乎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步步都让人提心吊胆。
终于走出监狱的一道铁门,监狱长叫了一声,让张一真停下来。
翻译紧跑几步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对张一真说:“前面还有一道铁门,监狱长不放心,他要把你捆起来,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走出最后一道铁门。”
身背着栾七,张一真回头望了一眼,心情万分沉重,心里琢磨:翻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说如何救我们出去,却要把老子捆起来,捆就捆吧,面对着冷冷的枪口,也只好委屈一下。
担架放在水泥地面上,张一真慢慢弯下腰,一扭身将栾七轻轻地放在担架上。
栾七眼含热泪望着张一真,轻声说:“我不哭,可最后一程你陪我,好幸福。”
张一真望着可怜的栾七,泪在眼里打转,深深地弯着腰,凑到栾七耳边轻声说:“大哥,一路走好,一真已经成了你,你的想法装在我心里,阳光明天依然升起,我会代你看那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