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心里清楚,虽然自己在细川五郎大佐面前吹得山响,可内心里对捉住张一真没有多少把握。 他觉得,别说抓个活的,就是用手枪打死张一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高队长有些办法,他只想坐收渔之利,但等高麻子将张一真捉住,他只需一声令下,将张一真抢到手里。 一路上这小子想了许多,琢磨如何将张一真抢到手里,他给这次行动起了代号:猎人。 高麻子不会想到高路这小子真的会来,更不会想到高队长不但扮成了老百姓,还带来了日本鬼子,他觉得高路曾经是自己的打手,一个小混混能到保安团挂上个队长,还是自己花钱走了关系。 高麻子根本不把独眼高路放在眼里,他瞧不起高路,觉得这小子吹牛可以,办不成什么大事情。 思来想去,他觉得高路绝对没有胆量打自己的主意,抢走自己嘴边的东西。 “狗咬老虎,还以为是个病猫。”高麻子咬了咬牙,嘴里嘟囔:“别说咬老子,我高麻子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胆敢摸一摸,我他娘叫你独眼龙变成无眼蛇。” 有了这样的把握,高麻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那半提着的心,专等着黑大刀在门外一声大喊:高老爷,抓了个活的。 黑大刀是本地人,他家离小马庄不过几里路,对周边的环境比较熟悉,这让高麻子很放心,高麻子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老家伙干净利索脆,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黑大刀,自己在家里专等好消息。 高麻子可不敢亲自带人捉拿张一真,一想到张一真,老家伙就有些头疼,虽然他觉得十拿九稳,可那一不稳,也让他心里发憷,万一没能捉住,张一真抬手一枪,也许就要了他的命。 老家伙的命可值钱,他觉得还是躺在床上,有家丁保卫着,佣人伺候着,吸着大烟又美又安全。 黑大刀照着高麻子的吩咐,将几十个家丁分散开,趴在草丛、青纱帐里,避开小路田埂,专等张一真上钩。 夜晚的潜伏可是个苦差事,不能发出一点响声,还要忍受蚊虫的叮咬,这帮小子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蚊子叮在脸蛋额头上,虫子顺着裤腿专往裤裆里爬。 禁不住猛叮狠咬,终于有人伸出手来,拍打着额头,脸蛋,一个两个三个,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啪啪声被蟋蟀叫声掩盖着,但趴在坟头不远处的黑大刀听到了,这小子急得直拍屁股,像只笨拙的大王八,慢慢爬出小沟,那儿发出声音往那里爬,一个个地嘱咐:忍着点,张一真的暗器子弹啥的,可比蚊虫的嘴巴厉害,打身上就要了半条小命。 想想张一真,这帮家丁心里害怕,再不敢发出声响。 总算挨到天亮,望着东边红色的亮光,这帮小子胆子大了许多,四处看看,不见张一真的影子。 几十个家伙有些垂头丧气,挠着满脸的红疙瘩,发起了牢骚,“这算嘛事,大半夜的赶到这个鬼地方,连个人毛也没有发现,受这份洋罪,好不值得。” 黑大刀学了声蛤蟆叫,几十个家丁,听到那呱呱呱地叫声,立马安静下来。 高路躲藏树林边,一只独眼四处观望,不费多少功夫,他竟发现了站起身来,撒小便的一个家丁,高路点头笑了。 一帮家丁,一帮鬼子汉奸,两股力量,等啊等啊,从太阳升起一直等到夕阳西下,趴在地上不敢乱动,时间长了,心急火燎竟忘记了害怕,倒盼望着张一真早点出现。 西边的太阳落山了,成群结队鸟儿飞来,落在河边的树上唧唧喳喳地叫起来,小河晚霞,绿树微风,青纱帐芦苇荡,小虫鸣叫着,小鸟歌唱着。 看似祥和,却隐藏着杀机。 远处突然响起马蹄声,高路和黑大刀的心都提了起来,身体紧贴着地面,悄悄地抬起头来,朝那小路上张望。 黑大刀拖着大刀,爬到拉绳子的家丁身边,悄声说:“这绳子可是咱的第二道保险,如果张一真跪在坟前,翻板不能翻动,你就用力拉绳子,要果断,千万不要拖泥带水,只要张一真掉进陷阱里,周边的几十个人就一拥而上,捉个活的。” 拉绳子的家丁点了点头,黑大刀不说还好,这一说,这小子的手有些发抖,死攥着绳头,将头埋进草丛里。 声音越来越近,听那杂乱的马蹄声,好像有十来匹马,快速地跑来。 首先出现的是长棍刘,这小子如同一只猴子骑在马上,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看了一眼脚下似有若无的羊肠小道,这小子突然一拉马的缰绳,那匹黄马离开了小路。 黑大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偷眼观瞧着。 只见长棍刘的身后跟着七个壮汉,骑在清一色的黄马上,身后背着长枪,昂头挺胸,威风凛凛。 高路仔细地看了看,这伙人里面没有张一真,这小子的心提了起来,心想:难道张一真得到了情报,为什么没有出现。 离坟墓还有十几米,长棍刘一拉马缰绳,跳下马来,七个小子跟着长棍刘的节奏几乎同时跳下马来,手抓枪带,一扭身将枪拿在手里,叉开腿,平端着枪,扇面形展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圆圆的月亮似乎突然亮起来,那布满杂草的坟墓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朦胧神秘。 时间一点点过去,鸟儿早已停止了鸣叫,大地一片安静,在这鬼节里,月光在草丛树叶上泛着白光,一切似乎都罩在神奇的光环里。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张一真的出现。 突然在青纱帐里冲出一匹小黄马,没走那条小路,斜插而来,离坟还有几十米,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马来,拍了拍马的屁股,那匹竟照原路飞奔而去。 高路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