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前脚刚走,瞪眼花子后脚就到了,也许两人打了照面,不过,走街串巷的要饭花子,随处可见,习以为常不会有人留意。 送走高路,高麻子和黑大刀进屋还没有喘匀气,家丁就领着瞪眼花子站在了高老爷的屋门口。 家丁让瞪眼小子在门口等着,他拿着字条去找高老爷禀报。 高麻子看到家丁手里的字条,如同看到了一枚正在冒烟的炸弹,眼睛直直地愣了一下,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高路刚走,这会儿也就刚到村外,送字条的瞪眼就来了,越想心里越怕,手哆嗦着,接过字条,慌忙打开,慌乱地打开,竟扯掉了字条的一角,那角上画着一朵梅花,高麻子心里一颤,手里如同拿着一枚带毒的梅花,看了看反面,没有字,他将那一角扔到了地上,慌忙戴上眼睛,只见字条上写着: 我看到高路进了你们家,所以送钱的时间必须提前,就今天中午,西边桥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样总可以了吧?你本来犯了规矩,偷偷把高路请来,我没有剁掉高希的脚指算是便宜了你,再不听话,你就等着收尸,麻袋我已经看到了,再不可往外拿一块,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家钱也不多了,不还,你家里还有值钱的古董,把那不怕磕碰的放进去几件,我在桥头候着你。切记,万不可走漏风声。” 看到这里,看到信的落款是一只张开两翼的蝙蝠,高麻子惊得张开了嘴巴,他看看窗外,忙拉着黑大刀的手跑进院里,朝房顶大树上张望,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觉得自己跟光着腚一样,在绑匪面前好像没了什么秘密,家中的情况似乎这绑匪掌握的一清二楚,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高麻子觉得头晕目眩,黑大刀忙扶住高老爷,慢慢回到了屋里。 高麻子仰躺在床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嘴巴里不停地念叨:蝙蝠,专门夜间行动的蝙蝠,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黑大刀不知道字条上写些什么,这小子在屋子里看着高老眼,一脸的不服气,“怕什么蝙蝠,有我黑大刀在,别说是蝙蝠,就是来只老虎,我也照样干死。” 高麻子摆了摆手,“快别吹了,你小子中了梅花针才多长时间,就忘记了,这回又画了只蝙蝠,这说明,绑匪是个专门夜间行动的家伙,今天中午,他让把钱送到老地方,我倒要仔细看看,这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八条腿的家伙。” 午时很快就到了,高麻子觉得绑匪绝不是等闲之辈,从字条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绑匪是个汉子,说话算数,也许是位侠客,他笑了笑,心里想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好像这小子也知道,失点钱事情总算解决了,接下来再偷偷倒腾些私货,挖些古董补过来就是了,想到这里,高麻子心疼的直摇头。 就要见到宝贝儿子高希了,高麻子看看麻袋,心里既酸楚又激动。 黑大刀不识字,拿着字条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高麻子大概说了说,黑大刀一下跳起来,“高老爷,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小子,钱咱拿去做个引子,咱骑两匹快马,等你把高希接到手里,骑上追风马,我等那小子弯腰拿钱的时候,就一刀劈了他。 高麻子左思右想,觉得不妥,虽然大洋他想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但没有高路和日本人帮助,他觉得单靠自己的力量,很危险,他必竟还有点人性,疼爱自己的宝贝儿子,万一打起来,死了黑大刀算不了什么,外甥闺女顶多再嫁个人,高希就一个,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老家伙又想高希安全地回家,又不想失去金钱,他看了一眼装钱的麻袋,咬了咬牙,对黑大刀说:”没有想啊,事情来得如此突然,绑匪也许一直就潜伏在家里,他们不止一个人,起码得有两个,一个看人,一个探听消息,高路刚走,这会不一定到得了德州,再派人送信已经来不及了,绑匪这小子真是比猴还精啊!骑上你那匹大黑马,驮着钱,我们现在就走,多一分钟高希就多一分危险。” 黑大刀去牵马,想想麻袋里的钱,他不甘心给了绑匪,悄悄地通知手下的家丁,埋伏在桥边的小树林里。 高老爷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番,人靠衣装马靠鞍,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和真诚,他除了穿一身清凉的绸缎马褂,还戴了顶礼帽,拿了手杖,不过那把小手枪他还是不忘带在身上。 等他出门的时候,那帮家丁除了留下几名看家护院的,都悄悄地按照黑大刀的安排,往小树林跑去。 不长时间,高麻子和黑大刀骑马来到小桥边,站在西边桥头,四处望了望。 河西是密密麻麻的杂树林,靠近河岸的柳树,低矮的枝叶伸进了河水里,东边的芦苇荡,一眼望不到边,芦苇将河水挤成了窄窄的一条,远远望去,像一条弯曲白蛇,既神秘又令人恐惧。 黑大刀将麻袋从马背上拿下来,放到桥边的草丛里,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 夏天,明亮的天空说不清什么时候飘来一团云彩,阳光被遮挡,风一下变得凉爽起来,无数的蝉儿在鸣唱,小河里的青蛙癞蛤蟆跟着起哄,高麻子觉得浑身燥热,他心跳的厉害,既担心又害怕,不时动一动眼镜,强装着镇静,把礼帽摘下来,在胸前扇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闷热的空气似乎划根火柴就能点燃,高麻子焦急万分,恨不能绑匪带着儿子马上出现,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落得个心静,从内心里来讲,他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煎熬。 目不转睛地望着东边的小路,高麻子和黑大刀断定,绑匪一定会在这小路上出现。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