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的痛苦陈景生感同身受,望着痛苦万分的张一真,陈景生不敢直视张一真的眼睛,面前的张一真一身破烂的衣裳,一只袖子开了针线,开裂到了肩膀,另只袖口油光闪亮,腰间拴一条绳子,前面打了一个活结,两条黑乎乎的绳头垂在腰间。 阳光秀气大胆的张一真似乎不在眼前,知道父亲已经死去,陈景生心里那个孟浪的小伙一下变得柔弱可怜,相依为命的父亲再不能回来,张一真那张痛苦忧伤的脸庞在灯影里让陈景生看着心酸。 陈景生拍拍张一真的胳膊,擦去他满面的泪水,在他眼里,张一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着张一真就如同看到了自己当团长的儿子,在陈景生眼里,他们还是孩子,生死两茫茫,他万分心痛地说:“你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儿子,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难过。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和日本鬼子狗汉奸,干。”陈景生把那个干字说得很重,表达着自己不服老的决心。 张一真擦干眼泪,用力点着头,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馅。为了平复张一真激动的心情,陈景生岔开话题,说起儿子陈卫国,说起窦妮。 从陈景生的口里,张一真了解到:小公子陈卫国已出国留学,老东家死了,家里的产业由陈景生打理着,窦妮,那位可爱的窦淑洁聪明伶俐又好学,陪着陈卫国学了不少知识,写写画画已成好手,现在北平的一家小报社当记者。 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陈景生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听到了猫咪的叫声,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他把手指竖贴在嘴唇上,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他是那样地警惕,生怕黑夜里有人敲自家的门。 日本鬼子占领了北平,有的人选择逃避远离,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有的加入**,有的加入国民党,有的只为了正义以自己的力量和日本人暗中抗争。妻子让陈景生变卖些家产去南方躲避一下,家里的人死的死了,走的走了,陈景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说什么也不离开。 脚步声刚过,门外二胡阵阵幽怨的声音传来,如泣如诉,讲述着苦难,让人从心头涌起阵阵心酸,张一真望着宽大的屋子,墙上陈团长留在家里的那把宝剑还挂在墙上,那张陈国林穿着戎装的大照片不知放在了何处,少了几个人整个家庭好象大变了样,老东家常坐的那把宽敞的红木椅子不见了,陈国林用过的砚台笔筒也不知了去向。 睹物思人,张一真想到自己的爹,他带了哭腔问陈景生:“我爹的尸体呢,我也没能看上一眼。” “我弄了口棺材,派人把你爹的运回了乡下,入土为安,葬在老家的祖坟里。一辆马车三个人,星夜赶路,都是咱信得过的佣人。”陈景生说到这里,摘下眼镜擦拭一下,泪水禁不住流下来,他的心情比张一真更加沉重,自己的儿子他没能看上一眼,也不知葬在了什么地方。 “听回来的人说,村里人对你爹挺好的,出人出力。”讲到这里,陈景生低下了头,“就是有一位叫高麻子的地主,给你家出了些难题。” 张一真听到这里,牙咬得咯咯响,他恨不能立刻回老家找高麻了问个明白。 陈景生的妻子端来饭菜,放到桌上一瓶酒,她表情阴郁,却强挂着笑容,“一真,好久不见,你爷俩好好喝两杯。”张一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生怕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勾起满眼的泪,他紧抿着深深地点着头。 张一真和陈景生喝着酒,两人再不想提伤心的事情,可在这混乱的年代又有什么更好的话题,陈景生说到了自己的生意,说到采矿的事情,日本鬼子找过他几次,说要合作,陈景生说什么也不干。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必竟日本鬼子有枪有炮,找个借口就能霸占了自己的生意,说着说着陈景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一真满心想的是如何报复日本鬼子,从陈景生嘴里他尽可能多地了解日本鬼子的动向,城里城外防守的情况,那军用物质放在了什么地方,可陈景生对这方面的情况了解不多,张一真有些失望。 日本鬼子占领了平津南下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想到了德州,想到了姑姑秋菊,爹的死对姑姑打击一定很大,家乡可能已被鬼子占领,沦陷的家乡现在也不知道毁成了什么样。 两人都不敢痛饮,虽然他们都恨不得一醉方休,满心的仇恨让张一真放下了酒杯。 张一真站起身,他要出城寻找二傻,他知道二傻在城外等着他。 张一真要走了,他满身难闻的气味钻进陈景生的鼻孔里,陈景生一点也不嫌弃,他觉得张一真这身打扮也是迫不得已,懂得伪装自己陈景生觉得很安慰,在日本鬼子的眼皮低下,必竟要多加防备。 陈景生疼爱地望着高大的张一真,“我这里以前是你的家,你爹不在了现在同样是你的家,遇到困难就来我这里。”说到这里陈景生打开柜子,拿出一把大洋放到了桌上。 张一真只取了三块放进口袋里。 北平城冷冷清清,走在大街上,张一真提醒着自己是个乞丐,说不清黑暗的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深弯着腰,低头走着。几个穿便服的人看到了张一真,迎面走过来,他们手里提着警棍,上下打量张一真一番,大声说:“跟我们走一趟,看你也不象个要饭的叫花子,说不定是共党的游击队进城打探消息。” 张一真握起了拳头,他真想三下五除二结果几个小子的性命,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在更重的事情要做,不能因小失大,想起二傻教给自己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