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走在村北的一条古道上,古道东西走向,离村只几百米,道的南边是条深沟,一座青砖结构的拱桥让小村向北有了出口。 雨季水排进这条沟里,水一直流到村东的小河里,靠村的一段小河南北走向,过了村子突然弯了弯,流过上千亩的芦苇地蜿蜒向东了。 秋天的北方大地一片凄凉,古道北面也不知是什么年月栽种的零零星星歪歪扭扭的老枣树还顽强地活着,虽然叶已落尽,但在一棵离地二尺就分杈的老枣树上,有颗红红的枣子还挂在枝头。 一位老奶奶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光秃的树下望着那颗枣子,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小脑袋上,那零乱打绺儿的头发象团刺猬,她仰脸咽着口水贪婪地望着那枚红红的小枣,一只手伸进枯黄的头发里使劲挠着虱痒。 高路催马来到俩人面前,也不下马也不称呼什么,咧开大嘴高声问:“干啥的?见到俩古怪的小伙吗?” 女孩看到马上一只眼的高路吓得钻进老人怀里,可怜的姑娘吓得浑身战抖,老人抬头看高高坐在马上的高路,看高路身随后跟来的五六个人,以为遇到了土匪,低下头搂紧小女孩轻声回话:“讨饭的,没见啥人。” “你问这老太太有啥用,她就是见到也不认识马三和假半仙啊!瞎耽搁功夫。”高栋说,“依我看,咱直奔德州,不在路上寻找。” “你懂个屁。”高路可不想让高栋压了自己的威风,不管他做的对不对,他不想听别人的建议,“这俩小子说不定藏在啥地方,这条深沟不下雨就没有水,不信去沟里看一看,准躺着几个要饭的叫花子。 没有人反驳高路,高路看一眼身后的几个弟兄,点头笑了笑,叫了一声:“走!”打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高路回头看到那小姑娘竟爬上了树,他停下来,调转马头又一次来到小姑娘身边,他那只独眼着实吓人,站在树上的小姑娘低头望着眼前这个独眼家伙,她两手紧紧地抓着树枝,脚踩在树杈上,那树杈随了姑娘轻轻地抖动着,枝头的那颗红枣似风中的一盏小灯笼来回晃动。恐惧让小姑娘顾不得枝头的红枣,虽然它红的是那般诱人,小姑娘把头埋进怀里,再也不敢抬头看那诱人的红枣。 高路抬头望着小姑娘,轻声细语地说:“小姑娘不用怕,跟了我有的是枣吃。” 老奶奶听高路这样说,脑袋嗡嗡鸣响起来,她断定这伙人就是无法无天的土匪,明抢良家姑娘,孙女跟了土匪不会有啥好结果,就算拚了老命也要保护自己可怜的孙女。 “快下来孙女,咱们走。” 听了高路说的话,小姑娘早已吓得胆战心惊,手脚早不听了使唤,脚下一滑随着一块老树皮从树杈上掉了下来,高路伸手将姑娘接在了怀里,紧抱住小姑娘,仔细观瞧小姑娘的眉眼脸蛋,心里说:就是她了。 老奶奶冲到高路面前抢夺自己的孙女,嘴里嚷着:“还我孙女。” 小姑娘抽出小手照高路的脸部抓挠,高路仰着脸嘴里叫嚷着,“脾气还挺倔。”说着紧抓住小姑娘的小手,她的小手再不能动弹,张开小嘴,一口吐沫喷在高路的脸上。 二太太生了高希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也怀不上孩子,她不止一次让高路在外面留意合适的小姑娘,她要那模样周正大眼睛小嘴巴,泼辣有脾气的。 姑娘是娘的小棉袄,二太太喜欢丫头,她几次催促高路,可高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如今遇到,他是说什么也要弄到手,了结二太太的心愿。 高路在老奶奶面前一下变得低眉顺眼,他从小姑娘头发里捉出一个大虱子,放到嘴里嘎巴咬死,理理小姑娘的头发,对满脸怒气的老奶奶说:“老奶奶你听我仔细说,我们都是好人,不是土匪。小马庄的高麻子你听说过吧,我是他家护院的队长,高麻子那可是个大户人家,有地有买卖方圆几十里地都有名气,他大儿子在**当团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跟了这样的好人家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 老奶奶,我实话跟你说,高老爷的二太太不能再生孩子,可她特别喜欢女儿,托我寻摸个闺女,看你这大把年级要饭活命,孩子跟了你也真是受罪。这乱世不如找个好人家逃个活命。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年月连儿子都卖,更别说一个丫头,家家都揭不开锅,找个有吃有喝的好人家都不容易,更别说象高老家这样的大户,不是前世修来的福,那是做梦也甭想。” 小姑娘在高路怀里好似鲤鱼不住地打挺,反正跑不了,高路把她放到地上,小姑娘一下扑到奶奶怀里哭泣着说:“奶奶我只跟着你,哪也不去。” 奶奶的泪流下来,听高路这样说心里也没了主意,她爱自己的孙女,沿街乞讨也舍不得让孙女离身一步,孩子的爹当兵死了,孩子她娘连饿带病花光了家里的几个钱也没能保住性命。总不能让孩子整天跟着自己讨饭吃,这饭是一天不如一天好讨了,孩子也成了一把骨头,总不能活活饿死,想到这里奶奶抹了一把老泪费力地弯下腰搂着孙女说:“孩子听话,如果那人家真的好,你就跟了人家,奶奶就围着那村子讨饭,吃糠咽菜守着你,奶奶真的不舍我的宝贝小丫啊!” “这就对了,最起码寻个活路,老奶奶你是遇到了我这样的好人,姑娘又长得好,脾气也合二太太的意,不是这样我也不累这份心。”高路说着把小姑娘放到马上,小姑娘怎么舍得离开奶奶,她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跑到奶奶身边紧搂住奶奶的腰,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高路那只独眼吓着了小姑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