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车夫还是慢了一步,车门被马车里的人一脚踢开,顾淮远像是疯了一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猩红着一双眼睛,冲到一处摊位前,狰狞着一张脸,抬手就将摊位掀翻了。 周围的路人都被顾淮远的模样吓到,纷纷散开。 小摊贩走到前面,看着散落一地的货物,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然而还没等小摊贩找顾淮远理论,就被顾淮远猝不及防的打了一拳。 顾淮远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在他几乎用尽全力的一拳下,小摊贩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竟是半天都没有反应。 许久后,小摊贩才气息微弱的哎哟出声。 “要打死人了。” 这一声像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周围的路人们顿时吵嚷起来。 被自家少爷吓到的车夫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上前去拉顾淮远,“少爷,你怎么了?” 顾淮远却仿佛认不出这人是自己的车夫,身上的暴戾气息涌动着,他反手就打了车夫一拳。 车夫立刻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一双手却始终紧紧的抱着顾淮远的腰身,无论顾淮远怎么痛揍他都不松手。 很快车夫就被打的开始吐血。 百姓们已经吵嚷着要报官了。 刘中沉了眼睛,提步就要上前,这时—— 晓儿小小的身体慢慢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却没有想到撑在车辕上的手忽然落空,她整个人就这么咕咚一声滚了下来。 恰好横躺在刘中的脚边。 刘中的脚步就这么生生的顿住了,幸而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发狂的顾淮远那边。 刘中看了晓儿一眼,他慢慢的蹲了一下,问她,“刚才那位公子是你的……”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晓儿哀求的话让刘中一下就变了脸色,他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晓儿搀扶了起来,“怎么回事?” 晓儿猩红着一双眼睛,被刘中搀扶的手臂猛地用力,目光却后怕的看着不远处发狂的顾淮远,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中就明白了,趁着那边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他抱着晓儿就迅速的离开了。 郝广亮被百姓们叫过来的时候,还在老远就注意到了刘中匆匆离开的身影。 他的步伐一下子缓了下来。 去喊他的百姓见郝广亮忽然不走了,百姓连忙叫了他一声,“大人,就在前头,都快要打出人命了。” 郝广亮回过神,因为刚才看到的那道身影,他的眉心始终紧紧的皱着,隐隐有些心神不宁。 百姓又叫了他一声。 郝广亮立刻敛去自己眉眼中的异色,目光随随一扫,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街道边上的灰色马车。 这马车…… 郝广亮的脸色蓦然沉了下去,他快步走到了人群中。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他,立刻往两边让开了一条道,齐齐叫了一声大人。 郝广亮嗯了一声,目光落到了正疯狂的踢打着抱着自己车夫的顾淮远。 车夫俨然已经奄奄一息。 那个样子的顾淮远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饶是镇定如郝广亮也不禁吃了一惊。 毕竟顾淮远可是那群人中脾气最好的一个公子。 这位的身份可不比那位低多少。 郝广亮再不敢多想,动作迅速的到了顾淮远的身边,伸手拽住顾淮远的同时,他厉喝了一声,“大家快来帮帮忙。” 县令大人一声令下,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你一下我一下的,很快就将发狂的顾淮远制服了。 四个百姓一左一右的扭住顾淮远的手臂,郝广亮沉着嗓音叫他,“顾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顾淮远却仍旧没有清醒,他龇牙咧嘴,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郝广亮,那神情恨不能将郝广亮生吞活剥。 手不能动,顾淮远就抬脚疯狂的踹着。 看着情形,一时半会不会清醒,郝广亮的脸色冷沉下来,伸手点住顾淮远的睡穴,这才消停下来。 顾淮远一晕倒,原本扭住他手臂的四个人就变成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住他,以免他摔倒。 郝广亮的脸色缓和了两分,他看向扶着顾淮远的两个百姓,文质彬彬的道了一声谢,“还请两位将这人送到那辆马车上。” 他说着修长匀称的手指指向街道边上的灰色马车。 堂堂县令大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对着百姓们从来不会端着官架子,这也是百姓们喜欢郝广亮的原因之一。 被爱戴的县令大人这样礼遇,两个百姓都是一脸欣喜,二话不说就直接将顾淮远送到了马车上。 随后有人指着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车夫问道,“大人,这人不会死了吧。” 郝广亮的眼眸一掠,他一眼就看出那个车夫已经断了气,沉吟了一下就亲自将那车夫半搀半抱的送到了马车上。 和百姓们道了别,郝广亮赶了马车就往县衙那边去了。 有些好事的百姓想要跟上去瞧瞧,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住了。 “那位公子的身份只怕不同寻常,何况那车夫又是那位公子的下人,还是不要过去瞧热闹的很,你没看见那位公子刚才的那股狠劲吗?估计是有什么隐疾吧。” 这么一说,那些原本想去看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打消了念头。 他们都只是寻常百姓可惹不起那些权贵人家。 —— 再说郝广亮,赶着马车回到县衙后,他让人将昏迷的顾淮远搀扶下来,自己就沉着一张脸色回了自己在县衙的屋子。 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他一言不发的将自己身上沾染了血迹的外袍扔到了地上,自己走到铜盆前,不断的洗着自己的手。 县衙的衙役走到了门口,“大人,那马车里的……” 车夫已经死透了,应该称呼为尸体,可是衙役到底还是没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