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偏了头笑呵呵的望过去。 随着皇帝的走近,凉亭内乌泱泱的跪了一地,齐声给皇帝请安。 皇帝环了一圈,和气的摆手让众人起身,他微利的眸光落到亭中的卷轴上时顿了一顿。 夏璃款款起身,稍稍抬眸就看到权云朗似笑非笑的眸光朝她看来。 肆无忌惮的。 边上的熹贵妃留意到自家哥哥的眸光,忍不住撇了撇嘴。 夫人小姐们一个个端坐在位子上,气氛相比刚才凝重了不少。 从知道夏璃设下小宴邀请各家夫人小姐进宫时,皇帝和权云朗便猜到了她想做什么,是以直到夏璃派宫人过来传话,皇帝才接见赵学海,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到这边来了。 赵学海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家夫人落在卷轴上的签名和私印,他的脸色瞬间铁青起来,夫妻俩两个目光相对时。 不同于赵夫人的惴惴不安,赵学海的眉眼是少有的狠戾,甚至还有杀意。 那样的眸光似利箭,将赵夫人的心一下就伤的体无完肤,她的脸色快速的灰败下去。 这边皇帝向太后和敏太妃问了安后,才将目光看向夏璃,“妇女法?璃儿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夏璃淡淡一笑,又立刻在皇帝的跟前重新解释了一遍。 末了,她的眸光意味深长的从皇帝身后的赵学海身上掠过,“说起来,璃儿今儿刚拟好这妇女法,就遇上了这么一桩难事。” 皇帝闻言,似乎来了兴致,“哦,是何难事?” 赵学海和赵夫人却是一惊,这难事说的可是…… 赵学海打定主意,不等夏璃再次开口,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太后皱了眉头看过去。 皇帝的眸光轻闪,“赵卿这是做甚?” 夏璃凉凉的目光朝赵学海看去,赵学海心中恼怒,面上却只能故作镇定道,“皇上,微臣有冤!” 然而他这个冤字刚落地,一声虚弱无力的女声却从凉亭外插了进来。 “不知道父亲大人说的有冤和媳妇所说的是否是同一桩?” 赵学海瞳眸猛地一缩,回头看到阮玉儿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告状的先机了,顿时颓然的跌坐在地。 众位夫人小姐询声望过去,起先看到阮玉儿的时候,都是一惊。 因为她实在是太憔悴了,虽然已经换过了宫里最小的宫装,可那衣服看上去就像是套在她身上的,骨架合适,腰围和身上各处都明显大了好几圈。 那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失去光泽,阮玉儿的一双眼睛都微微的往下凹陷了几分,形容枯槁,全身依靠着身边的宫人才能勉强站立。 若不是与她相熟的人恐怕都难以认出来。 “这是……”太后眯了眯眸,一时没有认出阮玉儿,见她称呼赵学海为父亲,便问了一句,“你赵家的女儿?” 若是往日夫人们必定会议论纷纷,可是后宫所有的大人物都在这里,夫人们哪怕心中疑惑,也只敢在心中嘀咕。 只是眼神却在场上的赵学海、赵夫人、阮玉儿身上来来回回。 赵夫人的手死死的掐在袖中,而身边的侍郎夫人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阮玉儿后,忽然轻咦了一声。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却被场上的另一个人影所吸引了。 是元妃。 她看着由宫人扶着慢慢走近的阮玉儿,脸上的神情也由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不可置信,她甚至失态的迎了上去,抬起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怎么也落不到那道枯瘦的身影上。 想开口询问喉咙却早已哽咽到失声,这哪里还是那个她一心呵护着的外甥女! 夏澈元和初云见状,也顾不得礼数,连忙起身上前。 太后皱了下眉头,这会儿看到元妃的神态,再看阮玉儿的眉目,她忽然就记了起来,“这不是元妃你的那个外甥女吗?” 那时候阮玉儿每次出入宫廷,元妃总会带着她过来向太后请安,久而久之,太后对她也有了几分印象,刚才甫一见到,实在和印象中的模样相差太大,以至于太后一时没有想起来。 在场的众位夫人小姐听到阮玉儿的名讳可能还不太熟悉,可是当阮玉儿的名字和元妃外甥女放到一起的时候,就纷纷记了起来。 有些夫人当时还去过赵府吃喜酒的,再一想长公主放的那出戏文,在场的众人都不是蠢笨之人,心里瞬间就了然了。 也就一下就明白了夏璃设立妇女法的用意,一时之间夫人小姐们的内心难得同仇敌忾! 那样的伪君子确实要揭发!不对,他连伪君子都谈不上。 所有夫人小姐们不断看过来的目光,一个个的别有深意让赵夫人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堪不已。 就连一直与她交好的侍郎夫人也立刻坐的离了她好远,侍郎夫人淡淡冷笑一声,“难怪!” 赵学海唇瓣蠕动了一下,却被慢慢在他身边跪下来的阮玉儿身上散发的气势所震慑住。 那样破釜沉舟的气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一直在府上畏畏缩缩只梦任由他儿子打骂的人身上! 自始至终阮玉儿的眉眼始终镇定,她从元妃身边过去的时候,轻轻的握了一下元妃的手,此刻她跪在地上,或许是在这短短时日就经历了如地狱般的黑暗和冷血,她的眉眼再也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只是淡淡的冷静的开口道,“皇上、太后民女有冤要申!” 元妃抿紧了唇瓣,她抬手擦去眼中的泪水,由着初云和夏澈元将自己扶到位子上。 太后抬了眼皮看向皇帝,她也看出来了,此事牵连到朝廷大臣,她不好干预。 皇帝凛了神色道,“今日朕和太后还有你姑母父亲都在这里,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 阮玉儿道,“多谢皇上,民女想状告的是自己的夫君赵奕成!” 此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