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云朗亦淡淡笑了:“这是难得偷的浮生半日闲。” 说话间,夏璃已经走了过去,围聚在湖边的鱼群一惊,纷纷散开。 红的青的,煞是好看。 夏璃一下就来了兴致,从一旁下人的手里拿来一些鱼食,洋洋洒洒的抛进湖里。 鱼食一入水,刚才还四散开的鱼群立刻围了过来。 夏璃又往湖里洒了一把鱼食,不疾不徐,面上的淡定让权云朗又高看了她一眼。 “权相也觉得本宫不可干预政事么?”将手里最后一点鱼食洒出去,夏璃拍了拍手,淡淡开口。 话毕,权云朗波澜不惊的接过话:“自古哪有女子参与政事的道理。” 夏璃却笑了,她慢慢的盯住权云朗,那双清湛的眼眸里带着一分气势,“原来权相也是这样的迂腐之人。” 权云朗低笑,眉目间掠过一丝凛冽:“那依公主所言如何才是公主眼中的不迂腐之人?” 他的语气轻柔,夏璃却一下就听出了权云朗话里的嘲讽。 她也不生气,慢慢的负了手在后,有睥睨的情绪从她的眼眸中升起。 夏璃缓缓开口:“自古以来,男人对女子多是带着一丝偏见,认为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内宅,须不知女子同样有为国为民的抱负。” “难道女子便没有智慧吗?是你们男人太过偏颇。我认为,只要有这个能力,女子也能入朝为官,女子也可以上阵杀敌。” 她淡淡说着,明明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可权云朗就是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激荡,这么多年来,他也遇到过不少奇女子,可偏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他说,女子也可以不输男子。 他的眼眸慢慢的深了。 夏璃顿了一顿,她认真的看着权云朗,目光清湛且坦荡:“能力这样的事情,日后自会见分晓,只是现在我以女子的身份请求权相可否以平等的目光来看待我入朝一事?” 一声平等的目光,不得不让权云朗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久居深宫的长公主。 他沉默了许久。 夏璃也不急,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权云朗的回答。 “好。” 许久后,权云朗唇瓣轻启,他目光慎重的看向夏璃,第一次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平等的去看待一个女子。 在夏璃慢慢扬起来的眉眼里,他一字一字的开口:“希望我今天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闻言,夏璃淡淡一笑,她没有接话,可是眉眼中的自信已经给了他答案。 权云朗便也笑了。 随后夏璃告辞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就听到权云朗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管家,拿本相的官服过来。” 面纱下的唇角轻轻的弯了弯,夏璃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顿。 那一天她并不知道,权云朗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许久。 …… 从相府出来,夏璃去了最为难缠的太傅府上。 看到夏璃亲自上门,太傅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因为他是两位皇子的老师,看夏璃的目光又不同一些。 “好端端,闹什么入朝,你看看这历朝历代以来,哪里有什么女子干预政事的?若是觉得深宫无聊,便四处去走走,长长自己的见识。”看到夏璃,太傅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私底下,因为澈之的功课,夏璃也与太傅打过多次交道。 夏璃听到这样的唠叨反而觉得很亲切,她淡淡一笑,猝不及防的问道:“太傅可知帝王之术应当如何用人。” 太傅先是一愣,随后轻轻一笑,他就是教两位皇子的为君之道,这些又岂会不知,“用人之道,首在鉴人,次在用人,终在聚人,德才须鉴,不鉴必失。” 夏璃也笑了:“可这世间并非只有是非黑白一说,朝堂之中会有许许多多的大贪小污,难道每一个都要斩杀吗?” “自然要杀,不杀只会助长贪污受贿之风。”太傅瞪了眼眸,一派正义严辞。 谁知,夏璃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太傅大人错了,帝王之术注重的是制衡,不是棒杀,杀是可以杀,关键是如何杀?要杀的让百官引以为戒,杀的让皇上获得民心,这才是帝王之术。当然那些为祸人间的贪官必然要杀之而后快!” 一番话,她说的掷地有声,那眉眼中的神态震撼了太傅。 他为官多年,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是受他教导,可他听了夏璃的这一袭话后,终于第一次的正视了眼前的这个少女。 皇上曾说过,长公主的眉眼间藏着男人的锋芒,那时他还不以为意,总觉得一个小小的女娃娃能懂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是他错了,她才是皇子之中真正懂得帝王之术的人。 这是天生的王者。 太傅想到这里蓦然一惊,夏璃却看出了他的想法,她坦坦荡荡的笑了:“太傅大人放心,夏璃不会去觊觎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人的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要做些事情才能不枉自己来这人世一遭。” 她说着,动作缓慢的朝太傅鞠了一躬:“或者您想一下,若今日我是男子,您会反对我入朝吗?可偏偏我是女子,世人对女子苛刻,既然为官者历来要求大度,为何不能给那些有抱负的女子一个机会呢?” 太傅顿时被她惊住了,他站在原地,竟半天不知动作。 夏璃便耐心的等待着。 许久,太傅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恭敬的朝夏璃行了一个大礼:“公主说的是,若你是男子,我等必然不会反对,说来也是老臣太过迂腐了。” 夏璃连忙伸手扶住太傅,不让他继续行礼:“有太傅大人的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 她的气度让太傅折服,闻言,太傅躬了躬身体:“是老臣惭愧,老臣这就更衣上朝。” …… 之后夏璃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