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好,那就出去再审,璃儿今日受委屈了。” 话到最后,太后微厉的眸光从张妃的身上一掠而过。 张妃立刻冷汗涔涔。 太后发话,一行人从小库房里退了出来。 夏璃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外头的初云,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里面的情形,看到夏璃,立刻松了口气。 夏璃就知道,父皇是她请来的,她伸手摸了摸初云的脸颊。 初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凑近过来,低声开口:“长姐没事就好。” 顾嬷嬷谨慎的锁上小库房的大门,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内殿,还没有开始审问,刘禄就吓得晕了过去。 审问只得搁了下来。 太后坐在主位上,想到后宫事宜暂时无人处理,她撇了眼底下坐的端庄的元妃,刚要和皇帝开口,就听宫人来报。 “太后,皇上,熹贵妃求见。” 太后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熹贵妃太过妖媚,她素来不喜。 皇帝点头:“宣。” 宫人立刻去通传。 夏璃此刻与初云坐在一处,听到脚步声,她抬了抬头—— 熹贵妃缓慢的进殿,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装,妆容素淡,一头青丝仅用珍珠发簪固定着,从夏璃这个角度看过去,忽然觉得此时的熹贵妃有些像她的母后。 母后去世时,她年纪尚小,可那时父皇的寝宫里到处都是母后的画像,她怎么忘的了。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父皇忌惮权相的势力,却依然对熹贵妃宠爱有加了。 想着,夏璃偏头朝皇帝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他看熹贵妃的神情里带了一丝恍惚。 这还是熹贵妃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浓重的妆容。 便连太后也是微微一怔。 “臣妾参加太后,参见皇上。” 几日不见,熹贵妃的声音越发的娇柔了。 太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皇帝已经吩咐宫人赐座了。 熹贵妃落座后,元妃和张妃起身与她见礼。 几位公主也起了身。 熹贵妃笑了笑,明媚的眉眼间丝毫没有小产后的阴郁,“不必多礼了。” “熹贵妃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太后淡声问。 熹贵妃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到殿中,正了脸色开口:“臣妾听宫人说起了内务府的事情,说是丢了物件,便命底下的宫人一一去各宫核查。” 顿了顿,熹贵妃命宫人呈上去两个账本,又道:“核查发现,关于丢了物件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臣妾也核对了内务府的库房,里面的物件是有一些丢了,但是大多都能核对的上。” 红姑接过宫人的账本交给太后。 太后看了之后,刚才还缓和了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她冷冷的睨向张妃:“你这个失察可真是失察的厉害!” 张妃的脸色立刻一变,从在夏璃的小库房没有搜到东西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计已经败了,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夏璃会和熹贵妃联手。 她慌忙的跪到地上,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的眸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 一旁的纯阳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生生的克制住了,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死紧。 夏璃也没想到熹贵妃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偏头朝她望过去,却见她不着痕迹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夏璃就有些忍俊不禁。 皇帝冷冷一笑:“高庸。” 高庸迅速的站了出来:“奴才在。” “让内务府撤下张妃的牌子,禁足一月。从今日起,后宫一切事宜交给熹贵妃打理,将中宫印章给贵妃送过去。”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太后尤甚,“皇帝。” 皇帝偏头看向太后:“母亲可是有话要说?” 多年来的母子情分,太后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眉眼中的坚定,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拂他的意,遂叹了口气,摆手:“无事。” 皇帝嗯了一声,一场闹剧就这么以张妃的惨败收场。 太后似乎心情不佳,在上阳宫呆了一会儿就让元妃陪着离开了。 初云紧随其后,离开的时候还向夏璃招了招手。 而后皇帝安慰了夏璃几句,就在熹贵妃的邀请下去了永寿宫。 张妃和纯阳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呆,离开的时候张妃的神情已经镇定下来,她看向夏璃,微微挑了眉头:“本宫倒是低估长公主了。” 夏璃轻笑:“彼此彼此。” 张妃也笑了:“我们来日方长。” 夏璃点头。 张妃转身出去,纯阳从夏璃身旁走过时,冷冷一笑:“你给我等着。” 夏璃却不理会她,在纯阳开口说话的时候,转身进了内室。 纯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顾嬷嬷和绣枝紧随夏璃其后入内,转身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没忍住笑。 —— 长信宫。 院墙内的杏树昨夜开了花,花香清淡,满室芬芳。 秋夜离正在树下作画,偶尔有一两片花瓣落到纸上,沾染上墨痕,倒是别样的好看。 陆德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秋夜离就停下了手中的笔,偏头问他:“如何了?” 陆德喘了口气,摆了摆手,见秋夜离立刻皱了眉头,他连忙道:“奴才过去的时候,初云公主已经先奴才一步去了勤政殿。” 秋夜离嗯了一声,顿了好一会儿,他在画上添了两笔后,才骂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淡淡的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恼意。 陆德便嘻嘻笑了:“今日之事,奴才就知道长公主一定另有对策,那位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不济……”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秋夜离突然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你这奴才事情办不好,倒是越发的多嘴了。” 秋夜离也不看他,继续手中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