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池边重新恢复了寂静。 眼看着池中央的少女已经渐渐停止了挣扎,秋夜离就叹了一口气,身形微动,飞身从树上下来,足尖轻点水面,就将少女救了上来。 夏轻羽脸色苍白,意识还算清醒,她吐出几口池水,感激的看向秋夜离:“多谢相救。” 秋夜离原本不是多事的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带着风帽的人就是夏璃说的那人。 听那人语气,这位公主与他似乎还有些纠葛。 “那个人是谁?”秋夜离轻声问。 夏轻羽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秋夜离本来就性子冷清,她不说便不再问了,“快些回去吧。” 夏轻羽又说了声谢谢,才从地面站起来,她慢腾腾的往回走着。 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一身衣衫也是半旧不新的,实在不符合她的公主身份。 秋夜离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身,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到身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夏轻羽的步子就顿了下来,她慢腾腾的转过身。 夜色中,已经看不见秋夜离的身影了。 她却仍往那个方向瞧着,眸光清亮的不像话。 …… 夏璃禁足的第二天,皇帝的圣旨就到了珍妃的宫里,赐四公主夏轻羽,封号安宁。 与此同时,第二道圣旨也到了元妃宫里,从今日起,准许七皇子夏澈元与三皇子一同上课。 两道圣旨一前一后,却震惊了后宫,妃嫔们纷纷揣测皇帝的用意。 要知道,历来太傅只教导太子,现在却同时教导两个皇子,众妃只道是太子之争已经拉开序幕。 一时间,皇帝有意培养七皇子,冷落三皇子的流言在后宫满天飞,反而盖过了四公主赐封号的风头。 流言传到夏璃耳边的时候,她正命宫人找来了夏澈之。 夏澈之入上阳宫的时候一脸的闷闷不乐。 正在练字的夏璃却笑了,搁下手中的笔,她朝弟弟走了过去:“生气了?” 夏澈之委屈的瘪了瘪嘴:“姐姐,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哪里惹怒父皇了吗?” 夏璃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夏澈之的头,她轻声问:“澈之,你觉得天子之位什么人坐合适?” 夏澈之皱了下眉头,想也不想:“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夏璃点头:“确实是有能者居之。那你可有想过若是你的能力不够呢?” “我……”夏澈之被这一问,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见状,夏璃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澈之和澈元的差别。 “澈之,你们现在年纪尚早,能力还要日后再看,现在你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你就这么气愤了,以后可怎么行?” 夏澈之就不说话了。 夏璃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温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读书,只有将自身的能力提高了,该是属于你的东西谁也夺不走,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姐姐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夏璃没有说的是,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她也不会去阻拦别人去坐那个位子。 只要那个人心系天下,不会伤害到澈之。 这就是她心中的公平。 可是她忘了,很多事情在别人眼里并不是用公平二字就可以衡量的。 夏澈之郑重的点头:“姐姐,我保证今后一定好好读书,认真的听太傅授课。” 夏璃就笑了,同时又忍不住交代:“不过你别忘了,你和澈元除了是竞争对手,也是兄弟,不要同室操戈。” 夏澈之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承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夏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他功课上的事情和生活起居。 历来皇子有皇子专门的宫殿,与自己的母亲并不住在一起。 夏璃又是公主,姐弟俩就更不能住在一起了。 除了上课,还要习武,所以夏璃有时候很久才能见到弟弟一面。 不过大了一点,夏璃没事的时候都会偷偷去看他,倒也还好。 姐弟俩本来想一起用个膳,结果太傅那边却着人来催了。 夏澈之经过姐姐的安慰,心态已经平稳了许多,夏璃拍拍他的手:“去吧,功课要紧。” 夏澈之点头随宫人去了。 上阳宫的宫门重新合上,顾嬷嬷就走到了夏璃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公主怎么不将您请旨的事情告诉三皇子?” 昨夜她请旨的事情夏璃没有隐瞒顾嬷嬷。 夏璃走到案前,重新执笔:“澈之他心思重只怕又要胡思乱想了。” 顾嬷嬷就又叹了一口气,那句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璃就当没有看到。 练了一会字,流朱就出现了。 “公主,昨晚后半夜的时候,张贵妃宫中的人去了内务府。” 夏璃搁下了笔,她冷冷一笑:“看来是要准备动作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流朱就一脸愧色的低下了头:“经过前晚的事情,合欢宫暗处的暗卫换了好几拨,我们的人根本无法将东西送进去。” 夏璃原本想顺水推舟,将账本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合欢宫去,再安插一些人将那些东西看看可不可以送进去。 既然行不通,就换一计。 夏璃摆摆手,原本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无妨。你安排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回各宫或是内务府,不要让人发现。另外,让流月去澈之身边保护着。” “是。”流朱领命出门。 下午的时候,天色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要下大雨的样子。 屋里有些闷,夏璃就站在了廊下,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 顾嬷嬷在院子里吩咐宫人们将墙角的花木盆景搬到走廊。 刚做完这一切,雨就下了起来。 三月的时节,雨丝还有些冰凉,朦朦胧胧的笼罩了整片天地,让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凉凉的雨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