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正值壮年,膝下除去早夭的子嗣,依次便是: 长公主夏璃封号玉面为皇后所出,二公主夏若澜封号纯阳为张贵妃所出,三皇子夏澈之和夏璃一母同胞,四公主夏轻羽并无封号为珍妃所出,七皇子夏澈元为元妃所出,其妹就是九公主夏绾绾封号初云。 再之后还有一个贵嫔所出的五皇子夏澈民,两个才人所出的公主,十公主夏怡心,八公主夏沐夕,都没有封号。 皇后早逝,六宫无主,再加上皇帝迟迟未立太子,后宫之中,有心之人太多了。 夏璃冲初云回以一笑。 一旁的珍妃便打趣道:“九公主和长公主的感情可真好。” 元妃抿唇一笑,张贵妃就不着痕迹的睇了她一眼。 熹贵妃今晚倒是安静的很。 “感情好是好事。”太后意有所指的看了初云和夏璃一眼。 妃嫔们便纷纷附和。 夏璃环了一眼收回目光,果然,这后宫女人眉眼间的学问深着呢。 刚才那一眼,她就发现后宫的嫔妃里有不少地位不低不高的妃嫔都成了张贵妃一派的人。 珍妃这个人存在感很少,不会拉帮结派,事实上,现在的后宫势力就是三足鼎立的姿态。 以熹贵妃,张贵妃,元妃为首。 夏璃正沉思着,就被初云出声打断了思绪。 “长姐,宫里无聊死了,不如我们什么时候出宫去玩玩吧!” 初云的嗓音很清脆,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仰着脸看她,很是可爱。 夏璃:“好啊。”她说着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澈之,绾绾说什么时候出宫去玩玩,你觉得怎么样?” 夏澈之是个很沉稳的人,从小和夏璃相依为命,很多事情都以夏璃为先。 闻言,他笑了:“姐姐说好便好。” 每每面对夏澈之的时候,夏璃的眉眼就变得格外的温柔,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问:“最近功课怎么样?” 提到这个,夏澈之就慢慢的皱起了眉头:“今日太傅说的,我并不是很懂。” “你且说来听听。”夏璃温柔的看着他。 夏澈之的眉头便舒展了又皱紧:“太傅说,国何以立,则用贪官,弃贪官,可即是贪官又何以用之?弟弟不解。” 夏璃轻轻笑了,她眸光清湛的看着夏澈之,循循善诱:“为君者,以臣工之忠为大。臣忠则君安,君安则国安。然无利则臣不忠,官多财寡,奈何?” 夏澈之不解:“奈何?” “予其权,以权谋利,官必喜。”顿了顿,夏璃反问:“然,官得其利,皇帝何所得?” 夏澈之点了点头,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官之利,乃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天下汹汹,觊觎皇位者不知凡几,臣工佐命而治,江山万世可期。 然则,贪官既用,又罢弃之,何故?”夏璃一路引导,循循善诱。 “何故?”夏澈之皱眉。 这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热闹的殿内,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朝他们看来。 太后眸光深沉,看着姐弟俩,唇边却隐隐带了一抹笑。 除去后宫有些妃嫔神色不解,几位皇子都纷纷正了脸色,便连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阿四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若是往日,夏璃必定有所察觉,只是此刻她为了让夏澈之理解自己的意思,太过投入。 “贪官必用,又必弃之,此乃权术之密奥也。”夏璃浅浅而笑,说话间,那股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顿显。 旁人无不惊慑。 夏澈之似懂非懂,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夏璃,分明是要一个答案。 夏璃又摸了摸他的头,再开口时,一抹明黄不知何时进了殿,有妃嫔察觉,就被皇帝抬手止住了。 “天下无不贪之官,贪墨何所惧?所惧者不忠也。凡不忠者,异己者,以肃贪之名弃之,则内可安枕,外得民心,何乐而不为?此其一。其二,官有贪渎,君必知之,君既知,则官必恐,恐则愈忠,是以弃罢贪墨,乃驭官之术也。不用贪官,何以弃贪官?是以必用又必弃之也。” 殿内,夏璃的声音清朗,一字一句,不无坚定。 她的话音一落,殿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夏璃这才反应过来。 “弟弟受教了。”夏澈之也是话一出口才反应两人已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小小的愣了一下。 “好,不愧是朕的璃儿。”皇帝朗声大笑。 一室妃嫔公主皇子们立刻起身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英朗的眉宇舒展,显然心情极好,他大步过去,扶起行礼的夏璃,目光深长又感叹:“璃儿真是长大了。” 先是太后,再是皇帝,两人对夏璃的宠爱惊煞了后宫众人的眼。 夏璃抿唇轻笑,并不言语。 皇帝抬手摸了摸两人的头,才转身向太后问安。 等皇帝落座,宫里的乐师舞伶鱼贯而入。 乐声响起,舞伶在殿中翩翩起舞,夜宴正式开始。 “长姐,你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最是令初云钦佩了。”初云双手撑着下巴,仰着脸,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夏璃。 夏璃还没说话,身边的夏澈之就扑哧一声笑了:“初云,你个小马屁精。” 初云就横了夏澈之一眼,两人乐此不疲的打闹着,夏璃眉眼间的笑意就越来越深。 下一刻,夏璃脸上的笑意凝住,觉察到有一道深沉的目光从对面看过来时,她的眸光一锐,反应迅速的看了过去。 却只看到一抹高大又刻骨的身影速度极快的从偏门出去了。 夏璃眉心一蹙,她没有想到,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南宫一澈竟也乔装进来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上的舞伶吸引,夏璃丝毫没有迟疑,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