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这时候已经到达了曹州驿馆,外头的天色黑了下来,就没有留意人到夏璃的异样。 出行从简,马车里并没有备夜明珠。 漆黑中,男人温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莫名的,夏璃的心底涌出一缕淡淡的不适。 哪怕心中有了猜忌,她的面上也始终不动声色。 两人的身形方一动,马车的帘子就被人一下拉开,外头的光亮瞬间进入车厢里,有些刺眼。 夏璃咻的眯了眼眸。 纯阳偏了头,一手还抓在车帘上,目光冷冷的迎过去。 夏璃没有理会,被南宫一澈扶着下了马车,只是从纯阳的肩头擦过的时候,她还是一眼看穿纯阳眼底隐藏的很好的妒意。 随后,她的眸色一沉,垂下来的眼帘恰好遮住她眼底的情绪,看上去就像是在思考。 夏璃为了曹州的案子有多用心,南宫一澈是看在眼底的,并没有因此多心。 驿站的官员早早得到消息便在外头守着,看到夏璃一行人下马车,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下官参见公主……”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娇斥声打断了,“瞎了你的狗眼吗,还是你的眼里只有这长公主,没有本宫这二公主了吗?” 官员顿时一惊,手忙脚乱的下了跪,“下官并不知道此行二公主也在,下官该死!” 纯阳冷哼一声,面容冷冷的。 夏璃的眉眼彻底的沉了下去,她看着纯阳,不怒自威,“纯阳,本宫还没有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顿时一重。 纯阳的面上很不好看,愤怒妒恨各种情绪在她眼底交织,却偏偏此刻在夏璃的气势下,她反而有些不敢还嘴了。 虽然很多时候纯阳都敢和夏璃对着干,可这些全是在夏璃不发怒的情况下。 气氛很是凝滞。 纯阳下意识的往南宫一澈的身后躲了躲。 这个举动让夏璃的眼睛眯了眯,南宫一澈刚要开口,一截粉色的衣角从众人眼底晃过,安宁抬手挽住夏璃的手臂,娇声道,“阿姐,赶了这么久的路,我都快要饿死了。” 夏璃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进了驿站。 纯阳顿时松了一口气,情绪刚刚放松下来,跟前的南宫一澈突然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你最好安分一点!” 逆着光,纯阳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口型,眉眼里是男人转身时挺拔却透着一丝疏离的身影,她的脸色再度冷沉了下去。 一旁跪着的官员顿时冷汗涔涔。 —— 帝都,深宫。 宫墙上的红漆有些陈旧,地处偏僻。 俊美的男子面沉如水的走到院子里,听到声音的大太监立刻迎了过去—— 谁知道还没站稳,就被男子当头一脚踢向了胸口,整个人倒在了地面。 “陆德,本宫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男子的声音又沉又怒。 陆德也不辩驳,默默的揩去嘴角的血丝,规规矩矩的在男子跟前跪好。 男子的眸色很冷:“还不滚下去备马!” 陆德身形一僵,听到命令,第一次没有咚,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殿下,我们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尴尬,何况您之前已经多次让奴才前去公主府示警,是公主避而不见,您已经仁……” “闭嘴!备马!” 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子厉声打断了。 陆德的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却迟迟没有起身。 耳边,男子的声音已经快速的冷静下来:“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她们已经准备动手,若我没有救下她,你觉得我这余下一生……” 后面的话男子没有说出来,陆德却是清楚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肃了肃脸色:“奴才这就去备马。” 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负手站在院子,如水的月光洒下来,却不知是这月色清冷,还是男子的情绪清冷。 …… 月色如霜,这个时节,空气里还带着丝丝的冷意。 南宫一澈拿着风氅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璃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翻看着卷宗,仍是他进门前的那个姿势。 他眉头轻轻一皱,快步过去将风氅披在夏璃的肩头,手指摸上她冰凉的肩胛,那股情绪到底还是没收住,“你便不能回房再看么?” 有暖意从肩头传来,耳边是男子沉沉的声音,夏璃的眸光微动,抬头看过去时,她拍了拍手边的卷宗,“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南宫一澈终于怒了:“张口闭口都是案子,夏璃你真想做大夏朝的千古一帝吗?” 夏璃落到卷宗上的手顿住,闻言,她低低一笑,“阿澈,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个心思的。” 一声阿澈足以柔软他的心,半晌,南宫一澈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是哪里觉得不对?” 夏璃朝他展颜一笑,目光重新落到卷宗上时,又慢慢的肃冷起来:“还不清楚,但是我想现在见见曹耿。” 曹耿是曹州的守备,也是他将案子一举告到了帝都。 南宫一澈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曹州情形复杂,尽管此案是曹耿一举告发,但人心难测,我并不觉得他无辜。” 夏璃的目光微微一深,她沉默了一会,良久她目光清湛的看着他,“那你的呢?” 南宫一澈微微一怔。 …… 楼上的厢房,安宁坐在桌旁,烛火闪烁,她的身影也变的影影绰绰。 她的手里捏着一枚玉佩,清丽的眉眼很复杂,更深的却仿佛是挣扎。 许久,她握紧手里的玉佩豁然起身—— 刚转过身,厢房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来人一身蓝色衣裙,眉眼几分稠丽。 安宁的眉眼里立刻掠过一丝惊慌。 纯阳冷哼一声,目光从安宁手上的玉佩一晃而过,她一步步上前,逼迫安宁一步步的后退。 直到安宁的身影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