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奶奶您好,这片是不是有个老张家呀,好多年没回来,找不着了。”苏文挠着后脑勺,装模作样的看看四周,满脸茫然地问道。 “这片没有姓张的,你们到别处去看看。”老太太的语气生硬,态度也很冷淡。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人进去之后,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严。 “她……”被人冷漠相对,小禾心里有些窝火,挑着眉毛刚要说话,苏文背对着大门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然后退后几步,又到处看了看,嘴里嘀咕道:“唉,变化太大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咋找啊……” 念念叨叨地拉着小禾离开了廖老太太家的大门口,越走越远,拐过一个胡同口,在一排木板夹的杖子后面,小禾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老板,你干嘛呀,人都找到了,咋不当面问她呢,还编出个老张家,你心虚,做贼啦?” 苏文抻头瞅着廖老太太家门口,拽过这个好奇的丫头,竖起的手指头挡在嘴前“嘘”了一声,压低嗓音道:“先别问,看着。” 小禾赶紧靠在苏文旁边,也猫腰探头看去。 没多一会儿,大门开了,廖老太太探头出来朝着门前的小道上左右看了看,神情很是警惕。看了会儿,好像是没发现有什么岔眼的地方,又把脑袋缩回去,关紧大门。 “那老太太在干嘛?感觉贼头贼脑,一定有事,不正常。” 苏文摸着下巴,慢慢蹲下来,小禾跟不上老板的思路,不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也在旁边陪着蹲了下来。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苏文忽然问小禾,“你有没有监视这儿的办法?” 小禾点点头,“有,你等下。” 小姑娘的手很巧,在旁边薅了几根青草,很快便编出一个蚂蚱,三四厘米长,栩栩如生,托在白生生的娇嫩手心里,得意道:“把这个东西放在廖太家门口,只要不超过千米,一有动静我就能知道。” 苏文捻起那个草叶编的绿色蚂蚱,凑到眼前左看右看,“这是传讯傀儡,也是牵魂术当中的一种?” “算是吧。正一道里面这种类似的小手法不少,等哪天教你。”小禾很有大派弟子的范儿,很大方,不藏私。 苏文把手艺精巧的小蚂蚱递还给小禾,“驱动它过去守着,咱们先找地儿去吃饭。” 小禾接过蚂蚱,皱着小脸,忍痛在上面滴了一滴血,等血液渗入进去之后,草叶编得蚂蚱瞬间变活了,从小禾手上跳下去,嗖嗖嗖,蹦跳到廖太家门口,藏在了门前的草堆里。 在回去的路上,小禾问道:“老板,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为啥没有直接询问廖太呢?” 苏文眯眼,勾着嘴角诡笑道:“那老太太对咱们充满了警惕性,就跟受惊的猫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得炸毛。她心里头藏着事儿呢。当面询问她肯定是白费功夫,而且我估摸着,一旦她知道咱俩是从滨州一路追过来的,她不仅什么都不会说,还会当场撵人。老人家都得罪不起,一旦脾气上来,谁都没辙。” “可咱们是来追查她孙女自杀案件的,正常问话,她干嘛不听咱们的?”小禾很不服气,噘嘴的样子很可爱。 苏文笑道:“查案?丫头,我问你,咱俩凭啥查案?警察,侦探?什么都不是,人家凭啥听你的?” 小禾手指轻点下巴,表情天真娇憨,“对哦,可是……可是,连问话打招呼都费劲了,那咱来这做啥哩?” 苏文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绽精光,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道:“廖太怀里抱着的那个碎花包裹不小,如果那里面包着的真是续命人偶,那肯定不止一个,我有个大胆猜测,不过得等到今晚才能证实。”这话说完,苏文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似乎是有某种大事要发生。还是很糟糕的事情,希望估摸错了,否则…… 小禾苗仿佛被好奇宝宝附体,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你凭什么说是今天晚上呢?” 苏文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知道阴地阳生,借气续命的走阴方法不能超过七个小时么?” 小禾理所当然道:“那是萨满术,我是正一道的,不知道有什么奇怪,反倒是老板你哦,好像是术式十四门,五术九宗好像都有涉猎呀,厉害!” 苏文自傲道:“废话,行走天下的必要前提就是肚子得像杂货铺,没这本事,咋当你们老板。走了,吃饭去。” 与此同时,回到屋里的廖老太太把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上,遮掩得密不透光,点燃了二十七根白色蜡烛,西屋四个角落各三根,东屋的四个角落也同样数量,但供桌上多出两根,门口一根,灶台上一根,水缸上一根。如果把所有房间画成一张平面图,搁置白蜡的位置用线连起来,就是一个狗头形状。 黑雾天狗,“雾”是“屋”的谐音。老话儿说天狗食月。 但在萨满教派里,天狗还有另外一种恐怖威能,这东西不仅能吞噬月亮,还能拘禁人的魂魄。老年间,一些大户人家年终岁尾祭拜祠堂的时候,通常会请一些精擅萨满术的“大神”施法招魂,把故去多年的老祖宗魂魄招回来,享受祭品和家人的叩拜,以此彰显在当地的地位以及身份。 而那些“大神”招魂的时候,用朱砂混着黑狗血在黄纸上画成的图案就是狗头,准确地说是张着大嘴的天狗脑袋。 随着岁月更迭,时光荏苒,现如今还懂得这种手法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老一辈的人当中也没几个,而且懂得正宗的白蜡点灯,魂走阴桥这种方法的人就更少了。 廖老太太最后又划着火柴,在供桌上点燃了两根红蜡,这是点睛。不点不亮。必须得用火柴,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