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夜晚虽未下雪,街上景致也热闹,可小风吹着,却也有些寒意。
芸娘抱着肩膀打了个冷战,往四处看过后,发愁的问向石伢:“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此时离当初看社火之处已数里开外,且隔了近半个时辰,也不知罗玉同青竹去了何处寻她。
石伢出主意道:“先回看社火之处瞧瞧?”
也只有如此了。
将将行了两步,石伢便迟疑的拉着芸娘的衣襟提醒她:“真的走?不管姐夫了?他悔婚可如何是好?”
罗玉、苏陌白、殷人离哪个当他姐夫都可,只要请他吃了定亲宴就行!
芸娘一巴掌拍下去,咬牙切齿道:“姐你个头!夫你个头!过去那些鸡腿真让你白吃了,阿姐方才被人占便宜你瞧不见?不但不来帮我,还尽给我添倒忙!”
石伢委屈道:“哪里没帮忙,偷偷给小二说,往酒瓶里加清水,不是我做的?”
狠心灌酒的是你,关心他给他喂醒酒汤的也是你;给他喝不知什么作用的符水又是你,再将他托付给旁人也是你!
石伢再一次慨叹: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芸娘不欲同他纠葛此事,只威胁他道:“方才喂他喝符水之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他给的那一百两银子,你便给我吐出来!”
石伢忙忙点头,将怀中沉甸甸那两锭银子抱的牢牢,同芸娘往最初看社火之处寻了过去。
最热闹的地方此时已人迹寥寥,有位高个长脖子的少年,怀中抱着一个困窘睡着的小女孩,满心急躁的站在路边上。
因站的久了,寒气冻的他双脚冰凉,他只能跺跺脚,来回走动走动,却依然不敢离开,以防其他伙伴回来寻自己。
三年前的上元夜他曾弄丢了她一回,那时他便自责,发誓再不能同她一起出去却同她分开,然而今日又遭逢同样的事。
等不着其他几人,他没有脸单枪匹马回去面对李家人。
芸娘从远处走来,一眼望见那位高个少年,惊喜的喊了声“玉哥哥……”
罗玉寻声望去,抱着如水便跑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喉中哽咽半晌,方道:“可吓死我了……都怪我……”半点没有责怪芸娘的意思。
芸娘心中越加愧疚,主动解释道:“方才人多,火龙冲的人『乱』跑,我便被冲去了旁处……”
高俊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止是人被冲开,还发生了踩踏事件。当他听说有个姑娘倒地,险些被人踩到时,他几乎魂飞天外,生怕是芸娘或青竹中的一个。待人散开,他在附近蹲地看了半晌,地上并无血迹,且听人说那倒地的姑娘似十六七,比芸娘大上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芸娘往四处一瞧,咦了一声:“青竹呢?”
罗玉哀默道:“火龙将我们都冲四散了……我也没寻见青竹……”
他羞愧的想遁地逃去。他们这一伙中,他是最大最高的,且还是男人。除了一直在怀中抱着的那个小的,其他几人都没看住……
芸娘见他十分愧疚,忙忙安慰他道:“阿妹机灵,一定不会被拐子拐走。她还病着,若被人拐走,还得花大笔银子为她治病,拐子不会那般笨……”
此时离几人四散时间已远,青竹此前到处给人量尺寸,对江宁四处都极为熟悉。如若她要寻来,早就来了。此时还未来,只可能是先回了永芳楼,在大本营等其他人回去。
罗玉听过,觉得她说的有理,几人忙忙往李家而去。
永芳楼院里高挂灯笼,预示着外出瞧灯会的众人已回了屋。几人弄丢了青竹,心中不免惴惴,自不敢大摇大摆进屋,万一青竹不在,李氏几人问起,可如何应付?
芸娘便差了石伢偷偷溜进后院,瞧一瞧状况。
然石伢也是个胆小的,并不接受芸娘的差遣。
芸娘便拉了脸,小声斥责道:“银子,吐银子!”
石伢不服气的瞧了她半晌,终于屈服在银子面前,轻轻拉开轻掩的院门,闪身溜了进去。
半晌,院门极轻微的一响,石伢从院里闪身出来,面上焦急道:“怎么办?青竹阿姐不在家里!”
几人脸『色』灰败,只觉这黑天半夜,两处地方都不见青竹影子,十分有可能遭逢不测……
青竹虽年已十三,此前还同芸娘一般胖,然这半年咳嗽不停,早已削瘦下来,其容貌比她七八岁时初展风姿时更胜一筹。
且她咳嗽时捂着胸腔,十分有西子捧心的味道。
便是这样的姿『色』,有人瞧上她,劫走她,那是极有可能之事。
芸娘心『乱』如麻,只想着立刻便跑回酒楼摇醒被她放倒的殷人离,求他借用官府之力帮她寻青竹,一时又自责自己心系各种好处而不敢当面得罪殷人离,如若在酒馆,她强『逼』着要跳楼,她就不信他还能强硬的扣着自己。
说来说去,都是她贪图利益的『毛』病害了青竹。
她急的泪花满眼打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