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所领悟,挑眉看向他。“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
他似蓦地一怔,抬起头来缓缓的对上她的眸光。那双幽邃的黑眸里,一时跌宕起伏,变幻莫测。仿佛在犹豫着什么。许久,他才垂下长睫,淡淡的说道。“没什么,顾易叫我过去有点事。”
末了,他又飞快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呢?”
“一个朋友生病了,我过去看看。”她认真的看了看他,分辨不出他眼中的真假。心中突然有些索然--莫非真是她想多了?
“哦。”他眼神黯了黯,似有些失望。声音也突然低沉了下来。“要不,你先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等做好饭菜我再叫你。”
她中午其实没有吃饭,到现在也没什么冒口。可不知为何,此刻她却想留下来。
也许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有机会吃他亲手做的饭菜呢!
她心里这样想着,又算算时间,母亲这会子应该还在睡觉。于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沙发上去。
由她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厨房里的情形尽收眼底。看着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虽不太真实,却十分溫馨。
溫馨得她想将他此刻的样子,一点一滴的刻在心头。
大约是这几天太累,此刻一下子突然放松下来,夏忧就觉得困意上来。看着看着,她竟然睡着了。
厨房里的男人,察觉到屋子里的安静之后,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一眼就将她的睡容尽收眼底。
他放下手中的锅铲,关了火。魔怔似的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不过才短短的半个月功夫,她已经痩了整整一圈。下巴尖尖的,没了往日的圆润。就连原本气色极好的脸颊,也没了往日的嫣红,苍白得让他心疼。
这些天看着她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忙里忙外的。他又帮不上她的忙,甚而连安慰她也不行。他心里焦躁急了。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出现在她面前。哪怕是装作不经意的偶遇也好,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介入她的生活。
可每每看见李易书与她相扶相持的样子,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听人说当归、红枣煲鸡汤可以补气血。他买好了材料放在冰箱里,一直想煲好了给她送过去,却始終没有这个勇气。
今天在医院,他听到她的电话,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如同被猫抓了一般难受。
那时候他鼓足了勇气,想要上前与她打招呼。没想到她却突然冲了过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那一刻,他突然就相信了冥冥中自有主宰。要不然,老天怎么能听到他的祈祷呢?!
送上门的千载良机,他岂有不把握之理。却又笨拙得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留下她,索性便使上了这种卑劣的手段。
其实那时,他的心真的是提到噪子眼里。很怕她拒绝他,扬长而去的。
还好她来了,她没有让他失望。
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张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能安宁的睡颜。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俯身就吻在了她的额上。
她侧了侧脑袋,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见状,他连忙屏住呼吸,生怕吓醒了她。
直到她眉头舒展开来,翻了个身,又再次进入安睡之中。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找来薄毯,小心翼翼的替她搭在身上。他转身走进厨房,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功课。却浑然不觉,身后的女人缓缓张开的,苦有所思的眸光……
李易书来的时候,夏忧刚刚哄母亲吃完药睡下。
大约是因为病痛的緣故,母亲这几日的情绪相当不稳定。
她总说自己的病是报应,是老天对她当初破坏夏忧姻緣的惩罚。偶尔,她还会突然喊着父亲的名字,像个孩子似的说“老夏我对不起你!”。
每每这时,夏忧的心都如刀割一祥。恨不得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这几天,她已经催了医院好几次。医院的态度很好,也很积极。可没有合适的肝源,他们也无能为力。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让夏忧一筹莫展。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天自盛仲景那儿回来不久,夏忧就接到了房产中介打来的电话,说重新帮她找到了一个买家。
那买家极其爽快,不仅按原价70万买下了夏忧的房子。还很快就把钱打到了她的账户。
不止如此,他还说自己还在外地。还有几个月才会回来。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收回房子。让夏忧安心住着便是。
不用马上去找房子搬家,夏忧当然高兴不已。于是主动和那人商量房租,那人犹豫片刻,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她的房钱。让夏忧暗自庆幸遇到了好人。
有了钱,手木费就不成问题。只是这肝源,却着实让夏忧有些头疼。
“还是没消息吗?”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李易书便知事情没有进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