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也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好脾气的人。
他生性就是这样的,被宠着, 被惯着, 早已经养成了副骄矜随性的性子, 从来便是想到什么, 就去做了。要他忍气吞声,那是全然不可能。
阚泽的疼宠更助长了他的性子,司景压根儿不会让自己受什么委屈。
怼就怼了, 怕什么?
——要是不服, 就过来试试本事。
他把手机扔回去, 袁方手忙脚乱接住, 头都开始发懵:“祖宗!你动作怎么这么迅速?这种事, 你就不能稍微冷静点再做决定?”
司景还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冷静的必要。他迈动长腿, 不紧不慢朝前走,袁经纪人在后头追着, 气急败坏, “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这样, 艺人说话总得过脑子的......你......”
“我过了。”
“你过了才见鬼!”袁方怒道, “你这么一说, 不是把自己变成恶人了?”
倒搞的宋温纶那小子跟朵受了气的小白花似的!
司景说:“我说话只为了我痛快。变不变恶人,有什么关系?”
他原本也不是好人。
袁方紧追几步, 还想再教育, 却看见他们工作室老板从休息室里踏出来了。阚泽像是刚刚便在找他们, 瞧见他们迎面过来, 目光压根儿不曾传递到后头跟着的袁方这里,只含笑望着司景。袁方不是头一次看见他二人相望时的眼神,可这会儿再看见,仍然觉得一张老脸都火辣辣,好像那目光里含着火,要把望着的人也一块儿燃烧殆尽。
他不由止住了脚步。阚泽温声问司景:“怎么了?”
司景在他面前没什么好避讳的,径直答:“有人想拉着我炒作,我不乐意,怼了他。”
他话音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在外头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这会儿瞧见家长,先前憋住的那点气性便兜不住了,自己沉甸甸往下坠,闷声道:“他找的事。”
袁方禁不住跳脚:“可你不能在微博里明着怼啊!你......”
他们这也不是欧美娱乐圈,圈子里的再有矛盾有分歧,一般也不会放到明面上来,顶多粉丝撕的昏天黑地,正主是绝不会亲自下场的。哪像司景,迫不及待就自己跳下去了,到时候怎么捞上来都不知道。
他求助地看向阚泽,隐隐还有些让工作室老板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员工的意味。可偏偏这个员工是老板的心头好,不仅没教育,反而手还伸过来,在对方脸上抚了抚,宠的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径直夸:“做得好。”
司景便眉开眼笑,袁方差点儿没被他俩气个倒仰。
哪儿有这么宠孩子的?袁经纪人发自内心觉得阚泽是个熊家长的命。
阚泽一伸出手,司景的手便也跟着握上去。休息室的门关上了,留下个独自怅惘无奈的袁方在外头,过一会儿,门又被重新拉开,白宏礼也通红着脸从休息室里出来,手掌还捂着眼,半声儿都没敢吭。
袁方一看见这情形,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俩人压根儿连屋子里还有一个都看不见呢。
撞见的居然还是大前辈......
这特么得留下个什么印象啊,袁方感觉脸都快被这俩人丢尽了。
他臊的甚至没脸和白宏礼说话,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给那俩正主打圆场:“哈、哈哈,他俩开玩笑呢,其实都是钢铁直男,可能闹的有点儿过,哈哈哈。”
大胖鲤鱼尴尬地跟着一同笑:“哈哈哈哈......”
那你们这些钢铁直男开玩笑的方式可真别致呀。
袁方揣着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回去连喝了两大壶水才把心头那股气火给压下去。还没等松出一口气出门找点儿吃的,手机忽然响起,先是消息提示,紧接着便是电话铃声。
袁方瞪着那上头公关部的来电显示,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接起来,道,“喂?”
“喂?”那头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都快哭了,“袁哥,这怎么办呀......阚哥他也发微博了,什么叫“司景就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和任何人做比较”呀?这话说的,我们是不是现在开始拟他俩公开的公告比较好?喂?阚哥在你旁边吗?“
“......”
工作室小伙伴握着话筒,听那边儿久久没有动静,又奇怪地问:“袁哥?”
袁方默不作声地把电话挂了,对着墙壁干瞪眼。
这特么不是一个祖宗。
......这是俩。
他现在退出这个工作室还来得及吗?
袁方逮着了个空隙,语重心长与司景讲故事。讲从前有一对相爱的恋人却出生便注定了要成为死对头,他们不信这个邪,偏偏要顶这风冒这险,最后不得不双双化蝶。司景越听越莫名其妙,问:“你是在说罗密欧与朱丽叶?”
袁方气结,“这分明是梁山伯与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