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场地半小时后,经纪人终于拉开了休息室的门,气喘吁吁。
“司景!那荒郊野外的,根本没车!”
跑了两公里才找到辆出租,跑的气喘吁吁。这会儿衬衫都汗湿了贴在身上,刚才的精英范儿去了十之七八,狼狈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的司景转了转,回头望了他眼。
“没事,”司景说,“你不是腿长吗?”
“......”
司景挂起笑,“一步抵得上我家猫哒哒哒好几步?”
“......”
“腿长跑的快,要不了多久。”
经纪人看上去很想上前咬他。
“我有一句——”
“不当讲,谢谢。”
不当讲也得讲,袁方愤愤地把后半句补齐了,“MMP!”
他怎么就从烤鱼摊上捡回了这么个大爷!!
正没个分解,外头小助理却仓惶跑了进来,张嘴就说:“司哥,袁哥,发布会暂时取消了。”
袁方没听懂,“怎么?”
这人都来了,档期也定了,怎么还带取消的?
小助理咽口唾沫。
“原本定了来参加的宋温纶......”
“他出车祸了。”
宋温纶经纪公司的员工正在和节目组交涉,双方都焦头烂额。节目组导演沉着脸,一手握着保温杯,表情像是雷公,乌压压的就等着一声下雨。
他们争论了半晌,导演才走过来,冲着袁方和司景抱歉地笑。
“实在是对不住,”他说,“宋温纶来不了,咱们之前安排的节目就少了人,拍都拍不成——可能得调整下,等定了,我再通知。”
袁方也没意外。他们来参加的,本就是一项大型真人秀综艺节目的发布会,投资挺大,阵容也相当强。如今宋温纶倒霉,受的伤还挺严重,这满节目组的人,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儿的明星,总不能都等着宋温纶一个。
更别说,场地都定好了,就等着开拍呢。
人要被换,袁方点点头,“那我们回去听消息。”
节目组又弯腰道歉,宋温纶的经纪人也满脸歉意。
司景就这么匆匆忙忙来,又施施然打道回了府。回去时,袁方专门提醒他,“别找事,小崔总这两天恐怕就等着抓你小辫子。”
司景的手懒洋洋往座上一搭,掀起眼皮。
“他什么时候来?”
“......什么?”
“抓辫子。”司景气定神闲,薄唇一张,“我很期待。”
就怕他不来。
“......”袁方今天第二回面目狰狞,“我有一句——”
没说出来,因为被说的大爷已经把外套往胳膊上一甩,下车了。人都走了,又回来笃笃敲他玻璃,袁方把车窗降下来,警惕地瞧着他,“又干嘛?”
一个又字,被他说出了发自内心的悲痛。
司景的手搭在车窗上,把相当有迷惑性的脸凑近了。
“下次换个词,”他说,认真地教,“四川话会吗?我觉得他们骂起人来都好听,比如,你个死娃子,瓜娃子,还有我日你仙人板板。你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水平太低。”
瓜娃子经纪人被这几句话彻底惊呆了,张大了嘴,现出了五讲四美好青年听到不良言行的标准式震惊。
司景冲他挥手,“晚安。”
“......”
司景家的房子在楼上,回到家里,鞋子一脱,左右看看。
很好,没别人。
他扒拉扒拉头发,很快从棕茶色的发丝里头钻出了一对猫耳朵。尖尖的,奶茶色的,上头覆着一层细细的白毛,看上去软乎乎,相当好摸。
再走两步,司景把裤子也解开了。
噗的一声,从裤腰里探出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伸展开来,赫然是条尾巴。毛尾巴左摇右晃,蓬松的很,雪白雪白,只有顶端带着点黄色,像是被阳光映亮了一小块。
几秒后,司景不见了,一只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白毛短腿猫洋洋得意地往上爬,晃荡着一身小软毛,吭吭哧哧占据了五层猫爬架的最高层。
这是他家的五层别墅!
司景站在别墅顶上居高临下朝下望,相当豪迈地开嗓叫了声,非常具有山林霸主该有的气魄。
司景是只猫妖。
这年头,妖都不好混,眼见着同族越来越少。司景算是撞上了好政策,赶在严管期前几年成精,正好是兵荒马乱混乱不堪的时候,成为了这世上的最后一只猫妖。
当猫妖的日子也挺好过,司景在镜子前欣赏了会儿自己的英姿,随后顺着通道跳出去,开嗓叫唤。
“咪呜——”
小奶音软的能掐出水,细细的,尖尖的,奶声奶气。
附近的猫却都像是听了圣旨,没一会儿都翻过栅栏聚过来了,恭敬地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