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4口终于团聚,见到儿子的一瞬间,自诩为女强人的李偲华眼泪便夺眶而出,而张光耀虽然强作镇静,但渐渐发红的眼圈还是暴露了心里难以抑制的思念。
“高了也壮了,妈妈不知道多少次想去荆南看你,可你爷爷,你爷爷,唉…”搂着儿子,李偲华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提到家公就算有无数抱怨,碍于华国传统礼法,她还是无法出口抱怨,最终满腹不满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不要看星际社会文明昌盛,便认为传统的东西会被摒弃。
事实上文明的发展必须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作为支撑,人心中的信念才不至于崩塌,所以越是发达的文明社会,对于传统文化往往越是重视。
而既然身为职业精英女性的李偲华都不敢在儿子面前,对家公的种种不近人情的做法私下非议,身为儿子的张光耀自然更不方便埋怨自己的亲爹,只能跟着叹息道:“别说了,当着儿子的面,别说了。
唉,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倆。
有时候啊,我真想辞职回荆南继承家庙,换初九出来,可,可咱们都已经在胶澳扎下了根,总不能让你和木子也跟着回乡…”
“行了,爸,你和老妈说的我好像在荆南多难过似的。”张初九笑嘻嘻的插话道:“都说过多少次了,其实我在爷爷身边过的挺好的。
现在大城市里小孩的压力那么大,从小学开始就报好多课外班,又学着又学那的,不就是为了长大能有个好职业,好前途吗?
我呢,就因为爷爷是宗教管理局正式授箓的道士,留下的家庙虽小,但也是国家正经登记在册的‘子孙庙’,大学文凭都不用有,会咏诵《经前诸韵赞》、《八大神咒》、《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这些玄门日诵早坛功课经;
《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元始天尊说生天得道真经》、《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几卷玄门日诵晚坛功课经,就能直接获得道士箓籍。
这占了多大的便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李偲华闻言掉着眼泪是:“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虽然职业宗教人士的社会地位、收入普遍很高,但道士和道士不一样。
你就算成了国家授箓的道士,可在小县城里主持一个光杆司令的小庙,又能有多好的前途。
妈妈可不甘心让你一辈子靠给人念经安魂,发送尸体吃饭!
不行,不行,等你上了高中,我和你爸爸无论如何都要和你爷爷商量一下,接你来胶澳。
家里的祖业可以等你未来拥有了丰富多彩的人生后再继承也不迟,反正‘子孙庙’摆在那里也不会跑。
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儿子一辈子窝在个小县城里,什么眼界都没开过,什么美好的经历都没见识过,就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张初九笑着摇摇头道:“妈妈你就放心吧,爷爷不是你想的那种老古董,不会让我一辈子窝在荆南的。”
李偲华抹着泪,不信的说道:“你就会说这种话,宽妈妈的心。
唉,算了,现在时候还没到,说了也白说,等到你上高中,我和你爸一定要把你接来胶澳,上最好的私立高中,再考个好大学。”
看到母亲坚持的样子,张初九笑了笑,不再多话,扭头望向父亲,错开话题道:“爸,你们大学今天办的什么酒会呀?
不会是又召集了大批的企业家来,让你们这些教授卖嘴皮子吹牛皮,争取科研捐款吧。”
“胡说什么,什么卖嘴皮子吹牛皮,”张光耀闻言暂时忘记了伤感,纠正儿子道:“那是让我们这些知识渊博的教授,向那些思想贫瘠的企业家介绍未来科技的发展,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便利。
让他们把花天酒地的资金节省下来,捐助给我们购买科研仪器,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留名青史。
这是双赢懂吗,双赢。”
“好吧,是双赢。”张初九撇撇嘴道:“那你今天是带着老妈‘双赢’去了吗?”
“不是。”张光耀摇摇头道:“是米国加大洛杉矶分校,和我们大学有个合作项目,正好涉及到海洋生物工程领域。
学校选我做了项目的华方负责人,所以得带你妈去参加国外同行的欢迎酒会。
那些米国佬啊就兴这个,干什么之前都得来个酒会才显的正式。”
张初九闻言随口问道:“呦,成是项目负责人了,这是受重用了呀,老爸,恭喜、恭喜,是什么项目啊?”
“关于‘克鲁苏’神话体系中海洋异变生物研究方面的课题,多说你也不懂。”张光耀亦顺嘴答道。
听到‘克鲁苏’这个名字,张初九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恍惚中耳边似乎有呢喃声响起,但具体是什么声音却无法听清。
见儿子突然呆住,脑袋莫名其妙的侧了起来,做出用心倾听的姿势,李偲华奇怪的问道:“怎么儿子?”
张初九一下回过神来,眨眨眼睛,在听发现耳边再无丝毫声响出现,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为了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