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色已经大亮。
村庄恰巧在宁安寺山下不远,不过并不在去宁安寺的必经之路上,所以并没有像宁安寺山脚下那个村庄一样热闹非凡。
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多余的收入,平日里只能以种田为生。
所以这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鸡鸣犬吠之声四处响起。
袅袅炊烟在村子上空徘徊不定,伴随着那未散的雾气,飘忽远去。
因着茌好在村里人那里买了不少莲蓬和荸荠,所以村里人都十分欢迎她。
茌好出来跑步,回来路上遇到不少去地里忙活的村民。
他们都认得茌好,纷纷与她打招呼,却也没有靠近。
茌好见人逐渐多了,便慢下了脚步,作散步状。
“小姐。”
行至半路,茌好忽然被一个衣着狼狈妇人拦住了。
她随意打量了一下,发觉自己并不认识这人,便蹙了蹙眉,准备绕开。
那妇人见茌好绕开,顿时咬了咬牙,猛地跪在了地上。
地上有许多碎石子儿,她也顾不得。
跪在上面仿佛就跟跪在蒲团上面一样,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她的心里满是焦急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完全无法代替她心中的难过。
茌好眉头紧紧地蹙着,“你有什么事只说,跪着做什么?”
这人对她没有恶意,但是这样跪下来求她,却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这分明是在逼迫她帮忙。
可是连事情都没有说,就这样逼迫人,实在是不爽。
“小姐大慈大悲,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求求您救救她吧。我给您磕头了!救救她吧……”
说着,她就狠狠地把头往地上磕。
要不是茌好及时出手阻止,她必然要磕在那地上的尖锐石头之上,磕得头破血流。
“你这是做什么!”茌好出言训斥道。
“求小姐怜悯怜悯我的女儿吧,求求您……”一面说,妇人一面又要坚持往地上磕头。
可是茌好双手紧紧拉着她的手臂,让她无法再跪下去。
这让她以为,茌好并不愿意帮她,因此双眼之中透露出绝望的神色。
“小姐。”香梅见她久久不回,寻了过来。
见到她被人拦住,看样子似乎在纠缠她,不免神色难看。
“你是何人?怎么在这里纠缠我家小姐?”
那妇人低着头,双眼垂泪,满是哀其之色。“我的女儿名唤珍珠,正是二八年华,与隔壁村定了亲,再过两月便要成亲。
只是不曾想,昨日去隔壁村给她那未婚夫送东西的时候,被一个来上香的贵人瞧上了,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她又气又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然后怎么了?”茌好心急。
这人说话怎么就不能一次性说全?这不是故意让人着急吗?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吼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被抢去了!不止我那女儿被抢去了,我那未来女婿还被人打了一通,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香梅听见,狐疑地问道:“既然你女儿被抢走了,未来女婿又躺在床上,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正常人不是应该都去想办法把女儿救出来,就算没法去救她女儿,那未来女婿总该救的。
妇人用袖子狠狠地搓了搓眼睛,眼泪鼻涕糊了一袖子。
“我那未来女婿躺在床上醒不过来,村上的大夫救治不了,如今只能送到京都去,他们家的银子怕是不够,所以我特地回来拿我家的,他毕竟是为了我女儿受了伤,总不能让他没有影子医治……”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偷偷地抬眼看了一下茌好。
这才又抿了抿嘴说:“我回村刚好看到小姐,心中糊涂,想着小姐气质非凡,必是大家闺秀,说不定能够救我家女儿,所以才冒犯了,还请小姐原谅。”
香梅偷看一眼茌好,怕她心善,胡乱答应,就开口说:“这事情你应该去京都找那衙门告状,我家小姐可没法帮你。”
妇人满脸失落。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刚刚回来的时候,抬头便看到茌好,只觉得茌好可以说不定可以救她女儿,脑袋一热便跪下了。
“是啊,谁能救呢,那可是太后的娘家,是皇亲国戚……”
妇人垂头丧气地往自己家里走。
她还要回去拿银子救自己那可怜的未来女婿,女儿已经没了,若是未来女婿也没了,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女婿是她丈夫在的时候就定下的,几乎当做儿子一样对待。
而且亲家也是好人家,在她丈夫去世后不但没有退亲,反而是各种帮扶,让她们娘俩得以好好活着。
若是因着女儿的事,害得女婿丢了命,她就算是死了也难以安心的。
香梅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