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变得凉了一些。
威武候送走了茌好和梁君微以后,就回到自己的书房里等着消息。
他虽是武将,但是该学的文科知识却也没有落下。
尤其是写字这一项,从小就是练着的,现在也没有丢下。
每次心浮气躁的时候,他就会练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在书房之中,写了两篇字帖以后,门外才传来通报的声音。
“大公子来了。”
他不紧不慢地将毛笔在旁边备着的水碗之中涮了涮,用一根方帕,细细擦干,还将其悬挂在桌子上的一个笔架上。
“进来吧。”他说。
“祖父。”东方明推门进来,神色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十分地差。
“如何?是不是想茌丫头说的那样?”威武候道。
“没错,这茶叶被人用隐秘的手法炮制过,是一种少见的毒,若是只用了一点儿倒没什么问题,但是长期服用,就会慢慢败坏子,让子垮下来。若不是找着这毒物,大夫根本就不会想到是因为中毒之故。”
东方明说的时候,或者茶叶盒的手指,骨节泛白。
“是贾大夫的徒弟检查出来的,还是贾大夫亲自检查的?”威武候问。
“先让他的徒弟孙大夫检查了一下,后面才去问了贾大夫。”
“没有解药?”
“恩。”东方明声音有些颤抖,“祖父,您去检查一下吧。贾大夫既然知道这个毒药,肯定有法子解决。就算不知道解药,但是说不定祖父您中毒不深,不需要专门的解药。”
威武候叹一口气道:“你,觉得可能吗?”
他喝这茶叶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有一两年了。
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每次只放了一丝丝毒药,两年的时间积累下来,距离毒发的时间也不远了。
“可是,是谁这么狠心,竟然给您下毒?”东方明恨不得将那幕后主使抓出来剐了。
“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在我们威武侯府下毒呢?”威武候略有些疲惫。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头仰着,闭着双目,精气神仿佛失了大半。
东方明见到祖父这般颓废,心中惨然,愤愤地说道:“祖父您帮先皇稳定江山,又帮他夺下皇位!您又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异心!他怎可如此恩将仇报?这样对您?”
“在天家,哪有恩可言?而且,正是因为我帮了他,他才害怕呢,他怕我又帮他的儿子。”威武候道。
管家去查探水源,很快也回来了。顺便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
他并没有和东方明一起去让贾大夫查,而是循着威武候的命令,去了城外一处秘密之地。
经过检查,这水果然有问题。
他又悄悄去取了另外的水来检查,却是没有问题的。
由此可见,问题不在水,而在威武候府内部。
是有人在水打回来之后,在里面投了毒。
这水因这是专供给家中主子泡茶之用,所以为了防止污染水源,是有专人管着。
现在却被人投了毒进去,说明什么?说明有人背叛了威武侯府。
“这水里是什么毒?可搞清楚了?”威武候站起,紧紧地盯着管家。
“是……”管家十分迟疑,低了半头,才说道:“侯爷,您听了这个消息不要激动。”
威武候道:“既然都知道有毒,本侯早便做了心理准备,你只管跟本侯说。本侯经历的风风雨雨比有些人吃的盐还多,你有什么可迟疑的?”
他心底一颤,知道定是有更加不好的消息,不然管家也不会有此一说。
管家说之前,先给东方明使了一个眼色,才堪堪开口道:“是绝子之药。”
他只说了五个字,后面四个字就让威武候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绝子之药!好一个绝子之药!
“哈哈!”他大笑两声,嘴边有鲜血溢出来,面目竟有癫狂之状,“想不到我东方政英明一时,却被他们两代人玩于鼓掌之中!”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何除了箜儿以外,所有的孩子都夭折殆尽。
也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后他再也没有生育。
果然不愧是天家之人!好手段!竟然直接让他这一脉断子绝孙!
他之前听茌好所言,说是有寒凉之物,他只觉得是巧合,现在再配着这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祖父!祖父!”东方明见他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来,惊呼出声,连连上去扶住他,又连忙看向管家。
“管家!快去请贾大夫!”
管家也急得满头大汗,慌忙打开门。
“回来!不要请,贾大夫。”威武候紧紧握住东方明的手,双眼直直地盯着他,固执地说。
“可是,祖父您都吐血了!”
“无碍,只是吐了一口淤血罢了。”威武候咽下喉头不断翻涌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