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是彭夫人的生辰。
本来, 儿子女婿征战在外,她不欲庆祝的, 但今年适逢她四十整寿,南边又连连告捷,她便听了夫君和女儿的,答应设宴庆贺一番。
母亲整寿,晏蓉自然不会缺席的,七月下旬,她就领着儿女登上马车, 穿过井陉,慢悠悠往太原而去。
“阿娘, 是外祖母寿辰么?”
说话的是阿宁,白嫩嫩的小女娃正趴在轩窗边上, 和弟弟东张西望,又回头好奇问母亲,酷似母亲的精致凤目眨巴眨巴, 点漆般的瞳仁亮晶晶的。
两小的已经快要三岁大了, 口齿伶俐,知道的事情也比以前多出许多。比如说, 他们有外祖父外祖母, 不和自己住一起的,要坐马车好几日才能到。
又比如说阿爹在外面打仗, 还舅舅, 舅舅也和阿爹在一起。不过据阿娘说, 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嗯,只是不知这个很快是多久?
还有,阿宁虎头还知道自己的大名呢。
没错,两小百日宴过后就有大名了,霍珩翻了无数典籍,斟酌到最后才给取的。
霍氏嫡支下一辈从水,虎头大名霍湛,阿宁大名霍淳。
本来女儿一般是不跟的,但霍珩不乐意,他认为自己闺女金贵得很,于是也随着族谱从了水。
自从两个小家伙知道要出门,一直兴奋到今天,出发后趴在轩窗看着半天,还没看够。
晏蓉没好气,说:“阿娘不是告诉你了么?是外祖母生辰没错。”
她招手,“快到阿娘这里来。”
用珍珠链子扎了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撅了撅嘴,还是和弟弟手牵手一起“蹬蹬蹬”跑了回来。
“阿娘,阿娘!”
虎头十分熟练地爬上母亲的腿,指着轩窗方向道:“骑马!我也要!”
小儿子越长越像爹,性子也像,比如他看上了什么,他会仔细观察过后,认为可以有的,他就十分认真地向母亲提出来。
他不爱哭嚎打滚,如果母亲认为不行,和他讲道理以后,他还是能接受的。
比如,现在晏蓉就说:“骑马还不行,你太小,等你长大一些,阿爹也回来了,让你阿爹教你。”
霍珩缺席孩子们的成长已经一年有余的,晏蓉平时说话总带上他,让儿女不但熟知父亲存在,而且还很期待他。
虎头想了想,问:“我阿爹会骑马么?”
“会的,你们阿爹可厉害的,外面的骑大马的亲卫都听他的。”
“全部吗?”
阿宁小嘴微张,眼睛瞪着圆滚滚的,见晏蓉含笑点头,她一脸惊叹:“哇,我阿爹好厉害噢!”
虎头也一脸崇拜向往,他忙对母亲说:“那等我阿爹回家,我让他教我!”
“还要等虎头再长大一点才行呢。”
“还有我!还有我!”
阿宁拉着母亲的手,“那阿爹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儿女一脸期待,晏蓉含笑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很快了,可能阿宁和虎头的生辰前,阿爹就到家了。”
两小十月中旬出生,而据最新军报,陈佩已败退扬州东南,如果顺利的话,不用太久就能结束这场战役了。
算上南北距离,说不得此刻已经大胜了。
一年多不见了,哪怕鸿雁频频,但总远比不上见面的。
她真的很想他了。
怀里两个小家伙欢呼雀跃,晏蓉不禁露出笑脸,嗯,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
抵达晋阳后,父母女儿,外孙子外孙女相见,又是一番喜悦。
隔日,便是彭夫人大寿的正日子。
她的整寿,来贺者众多,且不仅仅局限于太原冀州。毕竟霍珩眼看将要一统天下了,彭夫人不但是他的岳母,还是他膝下唯一子嗣的外祖母。
若非各家男人都征战在外,恐怕会更热闹许多。
晏蓉替母亲接待女宾,以她如今身份,不需要过分热情,但人太多,她光微笑致意,略寒暄两句,也累得够呛。
热热闹闹的寿宴过后,歇了一整天才缓回来,于是次日,母女才有空闲聚在一起说说私房话。
“南边的战事很快能结束了。”
花园子里,彭夫人乐呵呵地看着外孙们在追逐打闹,一边和身边的闺女说话,一边不时吆喝两句:“阿宁虎头!跑慢些跑慢些!”
这两小的前天只抱出去寿宴转了一圈,一点不累,人小精力却充沛,一早跟着外祖父去前头外书房闹腾了一通,回来接着又玩闹,不知疲倦。
偏偏听着这喧闹声就很高兴,整个家里就像被注入新活力一般。
“等你阿弟回来,必定要他成亲了,早及了冠的人,这回可由不得他。”
彭夫人照例又抱怨几句,这回晏蓉没有帮小弟说话了,都二十出头了,成婚差不多了。
唠叨完小儿子,她说起霍珩,“女婿快回家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