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城门?
不知为何, 晏蓉心脏突突一阵狂跳。
偌大危机当前, 突然得到救赎,本来应该大喜过望的, 可惜她并没未有太多喜悦情绪,抬头望一眼乌泱泱地幽州大军,她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突兀感。
怎么说呢?
太凑巧了。
大敌将至, 幽州援军卡在最后一刻赶到, 恰巧得如同边城被破,荀续得讯比邺城还要早些一般。
不是毫无可能, 而是几率极低。
晏蓉未必不愿意相信巧合, 但她对一连串的巧合一贯持怀疑态度。
她侧头, 和黄陵毕泰二将对视一眼, 三人俱沉默不语。
“黄将军?毕将军?”
城墙下的荀续等了一会,未见城门打开,面露疑惑, 又喊了两声。
黄陵一脸迟疑, 看了晏蓉一眼, 又看毕泰:“夫人,叔桓, ……”
三人面面相觊,正犹豫不决间,忽地, 城内的墙根下传来一阵喧哗。
“何事喧哗?!”
毕泰脾气最暴, 当即怒喝一声, 如平地闷雷般晏蓉耳边嗡嗡作响,那边一卒长匆匆奔过来,单膝下跪。
“禀夫人,禀二位将军,有一女子在下面喧哗,说是要面见夫人。”
城墙上下如今戒严,若非这女子打了夫人名号,恐怕来不及嚷嚷出声就被拿下了。
晏蓉眉心一蹙,只是不待她说话,并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隐隐传来。
“……夫人!是我!您在棋盘街救的我!”
“我……我原是霍孟宣将军的家养舞姬!我有要紧消息要告知您!!”
“夫人……”
霍孟宣,即是霍珹,听得此人名字,晏蓉心头登时漏跳一拍,她立即道:“二位将军,万万莫要开启城门!”
“让她上来!”
……
很快,一个身穿半旧麻衣的女子被押了上来,她身材高挑,步姿轻盈,打扮十分简朴,脂粉未施,却可见上乘容色。
这人就是云姬。
当初被晏蓉随手搭救,又安置进育幼院里头当差的,有了君侯夫人名头庇佑,她不用刻意遮掩相貌,也无人敢打坏主意。
育幼院能吃饱穿暖,但要说多好是没有的,咽着有些卡嗓子的粗饼,喝着白水,穿着粗麻衣裳,她人生中条件最艰苦的一段日子,却也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岁月静好,她很喜欢这种日子,她想过,就这么一辈子挺好的。
可惜好梦易醒。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邺城危机至,一忽儿说扬州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一忽儿又说万幸,有幽州援军赶至。
育幼院,也算是邺城大营兵员的一个输出地,很多孤儿立志要习文习武,投军报效君侯的。因忠心程度很高,因此多选为邺城驻军。
云姬所在的一个育幼院,正在城墙根下,她这二月也认识了好些育幼院出身的年轻兵卒,消息颇灵通。
一听见幽州大军来援,她立即想起荀续,想起那个颠覆她人生的下午,还有当夜意外身故的吕氏。
登时一阵心惊肉跳。
她知道君侯夫人就在城头,她立即就去了。
她不想死,一旦城池易主,底层平民的命是最不值钱的,遇上仁主还好,若如南方陈佩般暴戾,恐怕得大大杀上一拨。
她也不想育幼院中那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死,他们还这么小,纯稚热情,正义感十足,听说敌袭,抄上武库里的学具,涨红着脸就要和城池共存亡。
见了晏蓉,她“噗通”一声跪下,惶恐道:“夫人,夫人,莫要开启城门啊!恐怕有诈!!”
云姬反反复复说这几句,晏蓉眼神一闪,沉声道:“你为何说是有诈?”
“荀侯乃太夫人侄孙,幽州乃冀州盟友,你何出此言?”
“因为,因为我曾见过霍孟宣将军密会荀侯!”
深知此时,不拿出靠谱说法是无法取信于人的,云姬顿了顿后一咬牙,喊道:“当时,吕氏夫人带着二个侍女去寻,然后,然后,吕夫人当夜暴毙,二侍女亦一同身亡!”
“你说什么?!”
晏蓉这一惊非同小可,镇定如她竟失声追问:“你再说一遍!”
她想起霍珩的存疑,一时手足冰凉。
“是的夫人。”
“我本是霍府领舞姬女,那日郎主宴请荀侯,荀侯表现已微见异常,……”
事已至此,云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当日自己所见抖搂个干干净净。从事后回想方觉的荀续异常;霍珹和荀续水榭相聚;吕氏追问去处,又领侍女匆匆过去,而后三人当夜突死;翌日开始,水榭附近出没过的仆役隐蔽消失。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得晏蓉冷汗潺潺,黄陵和毕泰失声问:“孟宣和荀侯……”
作为冀州多年将领,二人未必多信任荀续,但霍珹,他们是很信任。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