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目送他身影消失。
……
说担心吧,肯定有的,这次的对手并非兖州范德,而是那出了名残暴凶狠,阴险奸诈的陈佩。对方兵力之雄厚,并不比己方逊色多少,且能力也不弱。
荀太夫人察觉了,只道:“担忧无济于事,你好生照顾阿宁和虎头,便是助力。”
老太太也没多劝,这种情绪本人也控制不住,只能像她这般,经历得多了,人才能镇定下来。
然则这也只是镇定罢了,担忧还是无法避免的。
她轻叹:“希望日后能安稳下来。”
说到彻底安稳,那只能是霍珩彻底击溃陈佩,一统天下了。霍氏基业是其一;老太太担忧了几十年,希望闭眼前能过几年无虑日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会的,夫君早晚能击败陈佩,好让祖母不再牵挂担忧。”
晏蓉反过来安慰荀太夫人,老太太摆摆手:“我无事。”
她几十年风风雨雨,有什么事看不破的,和晏蓉说了几句,她摸了摸阿彘和芽芽的头,“好了,今天写得差不多了,歇歇吧,和阿弟阿妹耍一耍。”
阿彘和芽芽正伏在老太太身边的方几上写大字。
二人被暂接进大宅,老太太就养在自己院子。说到这里,晏蓉的表现就十分让她满意,无半分嫌弃侄儿侄女仍在热孝期,不像麻氏,装得多自然,也掩饰不了一丝别扭。
太婆媳二人相处愈发融洽,至于麻氏,则被她打发回自己院子去了,以免杵在跟前刺痛两个孩子一颗敏感的心。
荀太夫人给两小布置了好些功课,一来是该学的,二来也好好分散注意力。听曾祖母的话,阿彘和芽芽搁下笔,来到晏蓉跟前,小小声唤道:“婶母。”
又看她怀里的阿宁和虎头,“阿弟,阿妹。”
如今二月早春,中午时温度高些,晏蓉就抱了阿宁和虎头来给老太太请安。
这两个最小的快满四个月大了,衣服少穿了,动作很灵活,整天“咿呀啊呜”说个没玩没了,两双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非常招人稀罕。
阿彘和芽芽只要见到弟弟妹妹时,情绪才会稍高一些。
“好孩子,和阿弟阿妹玩吧。”晏蓉摸摸他们的发顶。
阿彘和芽芽瘦了,眼睛显得尤其大,人也拘谨许多,应了一声,才跪坐下来逗阿宁和虎头。
玩了一阵,两个小家伙尿了,乳母便抱到一边换尿布,阿彘和芽芽也跟着去了。荀太夫人目光跟过去,嘴里叹息:“一直没有母亲照顾也不是事儿,待得年末,我相看个家世低些人品好的,等明年便聘进门吧。”
晏蓉一愣,面上笑笑应了,心里想的却是那日霍珩和她说的话。
年末,怎么也得有结果了吧?
倘若二房父子是误会,那确实可以明年续弦,倘若不是……
她偷偷瞥了老太太一眼,后者正盯着曾孙们,已有沟壑的面容格外平和。
届时,祖母必然会很伤心吧?她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知能不能经受得住?
唉,希望是误会吧。
……
是不是误会,有待时间明证,而先一步传来的,是前线的捷报。
霍珩率大军星夜兼程,赶在黄河解冻前渡了河,晏辞领十万太原军后脚跟上,也堪堪踏冰过了河。
六十万大军进入徐州境内,径自往南往,抵达冰雪已大部分消融,土地开始变硬实的徐州中部。
何兴倾全力领十五万徐州军,合兵一处,在霍珩帐下听从调遣。
浩浩荡荡的七十多万大军从东境攻兖,进度十分迅速,不过开战十日,就连下兖州东境十一座大小城池。
兖州刺史范德要面对的困难,不仅仅于此。
陈佩领六十万大军,从南境攻伐兖州,攻城拔寨的速度,并不比霍珩慢。
这般一东一南,范德无法支应,不得已,他只能舍弃泰山东平等六郡,收缩兵力退守最西边的东郡山阴二郡。
陈佩恶狼,霍珩凶虎,范德和麾下谋士们,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被夹击。因此做过不少准备功夫,其中重中之重就在西二郡。
依仗天险,范德可暂守住西二郡,而他收缩兵力时留了个心眼,让陈佩直接贯穿兖州中部,将他和霍珩分隔开来。
现在的兖州局势,可横排着分成三份,最西北范德,中间陈佩,而东边霍珩。
两位霸主终于面对面了,他们必然会先互相攻击,届时很大概率会顾不上其他,那范德就可以一边死死守住西二郡,一边坐观虎斗。
断尾求生,万般无奈的战策。
这是阳谋,然霍珩和陈佩,却不可避免地将视线投向对方。
霍珩唯一面对的就是陈佩,无须选择;而于陈佩而言,范德不过癣疥之疾,而霍珩大军,才是心腹大患。
双方互相试探着,寻求破绽,打探虚实,小范围战役不断,但大军一直按兵不动。
而在此前,身处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