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他心之所系,说愿意为之赴汤蹈火,那是毫不夸张。如此重要的人,还有祖宗基业,如何能让其多冒一丝风险。
兖州大战在即,那内应却迟迟未曾浮出水面,霍珩并没有沉不住气,但相应的防范,却是要尽力做足的。
尤其,是需要重点照顾的那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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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大战来得比想象中的快。
百日宴后,聚拢在邺城的大小势力来使陆续散去,正月末,霍珩就收到陈佩点兵拜将,征伐兖州的信报。
陆礼蹙眉:“陈佩攻伐的时间比预料中还早,我方若不紧随其后,恐怕会失了先机呀。”
可惜紧随其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冀州位于北方,有地理位置的短板。南边已经春回大地,北方才刚见冰雪消融的迹象。陈佩也很清楚时间就是优势,一等路面适合大军行走,他立即挥军往北。
冀州不得不紧随其后,但此时出兵,却有很多需要克服的现实难题。
辎重方面还好,去年青州大战后,不少辎重和一部分将士,已经直接开往南边与兖州接壤的边城驻扎。
粮草方面,这数月虽风雪咆哮,但战备依旧艰难地进行着,已经运了好些粮草往南。供数十万大军日常所需虽仍十分单薄,但也差不多能支应到春雪彻底消融,路面干透,适合粮车行走的时候。
眼下最大的困难是,融雪严寒,普通兵卒怕是难以消受,再加上冬衣臃肿,战斗力必会大减。
战斗力减了,可攻伐难度却比陈佩大太多。
从冀州往南,进入兖州没多久,就是黄河。千里封冻的黄河冰层厚实,解冻开河时亦同样声势浩大,凌汛期大军根本无法渡河。
霍珩遣人专门盯着黄河,每日两报,目前黄河还没结冻的迹象,但参考往年,估计也快了。
算算时日,冀州军即便十分迅速地攻下兖州边境几城,也刚好赶上黄河解冻。届时,霍珩只能望河兴叹,眼睁睁看着陈佩攻城略地了。
生生被落下一大步,后续固然可以继续南攻,但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将会大很多。
陆礼言下之意,在座的大将谋臣们都懂,霍望咬咬牙,道:“我们按原定计划行事,加紧些攻势,或能赶在黄河解冻之前渡河!”
相关的战策,冀州这几月是议了又议,确实也商议出一套可行计划来。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今年开春比预料中还要早,还要突如其来,让陈佩得利可提前挥军,而冀州这边,却不得不早一步面对融雪严寒泥泞,和黄河解冻的大难题。
霍望的话,好几位大将都点头,愿意一试,霍珩沉思良久,却摇头。
“此举风险太大,不妥。”
当然,他也不愿意失去先机,之所以不愿意选风险大的方案,是因为有了风险小的。
霍珩点点了长案,道:“我们可借道徐州。”
徐州何兴,刚投的霍珩,那位当妾不成的徐氏贵女,还留在邺城等荀太夫人在族中物色个适龄子弟呢。
对方结盟的迫切与诚意,可窥一斑。
值得一说的是,自家信报刚进的邺城,何兴的信使后脚也到了。这是因为徐州夹在扬豫兖三州的东边,陈佩战线的最前沿,即使此次兖州大战陈佩不趁机袭徐,下一战,也必会挥剑向东。
遏制陈佩发展,何兴比霍珩紧张多了。
霍珩和陆礼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目中看到相同的东西,陆礼捋须笑道:“主公此策极妙。”
兖州东临青徐扬三州,徐州正位于中间位置,冀州大军抓紧时间赶在黄河解冻前过河,从东路攻兖,天时地利并不比陈佩短多少。
先机不失,后续的第一次短兵相接就不会提前落入下风。
“妙极!”
“确实!”
众将谋臣纷纷击节赞叹。
“韩光先随徐州信使先行,快马加鞭,将此事告之何兴,让他做好准备。大军随后就到!”
事不宜迟,霍珩当场下令,率五十万大军,借道徐州,南征兖州。
经历过青州大胜,以及这半年的兵马扩充,霍珩如今麾下六十余万将士。
此次与陈佩,必然是一场恶战,双方都不约合同地尽可能地抽调麾下兵力。霍珩治下冀并青三州,地域辽阔,余下这十余万将士驻防在各处关隘边城,已经不能再缩减的了。
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十万太原军后一步充入后军,共六十万大军先一步伐兖。至于荀续的那八万将士,由于路途遥远,即使马上回去点兵也赶不上渡河了,只能等黄河解冻后作为增军。
韩光领命匆匆离开,霍珩立即唤诸将听令。
拜霍望为前将军,李原为左将军,赵武为右将军,杜靳为后将军。以及副将、参军、护军、领兵使等等。
令下过半,霍珩视线掠过霍温和霍珹父子,顿了顿,“……霍温为典军书记,协助韩光霍洪监管粮草;霍珹为中监军;……黄陵毕泰领二万精兵,留驻邺城。”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