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抵达渡口的时候,正也有四五艘的船都准备开船。 谢牧荒选择了一艘专门是供商贩搭乘的船,船票的价格中等,每个人二十文。 倒不是没有钱坐更好的船,而是有别的考虑。 坐最好的船的人,一般都见多识广,就算谢牧荒做了一些易容,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了不少的个人特色,难保不会有眼尖的人看出什么名堂来,更何况,他和丁烛现在的穿着打扮就是按照一个普通的商贩去的,这样的人肯定不舍得花大价钱坐舒适的好船。 至于更差的船里人太杂,三教九流都有,他们这个打扮上去,免不得被人发现了,搞不好来个小偷小摸的从他们身上摸走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要知道,现在谢牧荒和丁克的身上可带着不少那密室里的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让人眼红的,被人偷了心疼不心疼倒是小事,若是凭借着这东西泄露了两个人的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所以,这专门搭乘商贩的船是最为保险安全的,生意人对于江湖人那一套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所以对于谢牧荒不见得多了解,更何况,港口商贩最多,生面孔也多,这样一来,就算人看着他们不熟悉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从松安府的渡口抵达江阳岛港口只需要四个小时,还没有到中午,谢牧荒和丁烛就已经到了目的地了,不过,比起上船前的精神抖擞,下船的两个人都跟死狗没多少区别。 蹲在岸边,谢牧荒和丁烛一人抱着一个栓船的木桩吐得一塌糊涂。 这江湖里的船自然没有什么减震啊,稳定的设置,在海上漂了四个小时,自己会晕船是理所当然的,丁烛如此安慰着自然,然后她转眼看了看一样吐得天昏地暗的谢牧荒,目光中就不由得带着一点对于人设崩塌的怅然了。 居然一个武林高手也会晕船? 电视里小说里可没有这么演过,那些大侠哪个不是风里来浪里去,在海面上都跟摩西过红海一样劈开水面、如履平地,怎么可能会跟她这个半点功夫都没有软脚虾一样? 这是不是写的太敷衍了! 烂片都不敢这么拍的! 晕船的滋味啊,啧啧! 等到两个人脸色发青的从岸边爬起来,并且面前在港口边的小饭馆吃了午饭,收拾好自己的精神,打算去找人之时,其实已经快到下午三点钟了。 对于自己的狼狈又掉架子的过往,丁烛和谢牧荒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半点都不提。 跟在谢牧荒的身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来钻去的丁烛,气喘吁吁的问:“师傅,我们现在是去哪?” “找我师弟。” “不先去找大师兄吗?”丁烛惊悚,妈呀,师傅呀,大师兄这是快死了啊!你就不担心吗?你就不着急自己的那点老本全部被裴禹这个小兔崽子弄走吗?你还要去找师弟干什么? 她要急死了啊,昨天大痦子就跟九星门说了袁少宁他们的行踪了,按照九星门的动作,现在百分百已经派人过来,按照剧情大神的设定,搞不好那裴禹也来了,要是让他们找到了袁少宁,师傅你的宝贝徒弟就没有救了啊! 而且,没救的不止有袁少宁一个,还有她啊!还有她啊! 谢牧荒,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虽然不敢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急,但是,丁烛还是婉转的表达了自己十分强烈的求生欲望。 不过,丁烛显然低估了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固执,哪怕她的好感度都已经刷到了九十八,中老年男人还是十分执着的要去找自己的亲亲小师弟,最后,干脆一把抓住了丁烛十分不情愿的手腕,不管不顾的拖着她朝着一片人海中走去。 坐在美好当铺院子里的丁烛,眼泪巴巴的端着一只粗陶大碗,里面放着白花花的白米饭和油亮亮的大鸡腿以及像是花一样的煎鸡蛋。 边上还有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伙子一脸嫌弃的给她加菜:“你真的是闺女吗?你看看你那张脸,都脏成什么样了,还有你那手,是鸡爪吗?我可跟你说,虽然你师傅和我爹已经说好,你以后要嫁给我,但是我可不喜欢我媳妇这么瘦得跟麻杆一样,你快点给我吃!要不然别人还说我孟海家连媳妇都养不起呢?” 丁烛直盯盯的瞪着这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像是一只苍蝇一样在自己身边嗡嗡嗡的小话痨,提着嘴角:“谁说我要嫁给你,你长毛了吗?” 正在给丁烛加菜的孟海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他的脸开始涨得通红,并且越来越红,最后他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碗放在在丁烛边上,指着她大喊:“闺女怎么这么说话!你,你你,你……我……我我……” “你什么,我什么!话都说不清楚,就想娶媳妇了,你吵架吵得过我吗?还想管我……我跟你说,你爹是我师傅的师弟,算起来我是你师姐!师姐!!你居然想娶我!你这是乱伦!” 论起胡搅蛮缠的本是大概孟海真的有些欠缺,又或者孟小掌柜真的没见过这么粗狂的闺女,一时半会他都惊呆了,他歪着头想着刚刚丁烛的话,最后真的一扭身哇哇大叫的奔向了屋子里去找他爹,谢牧荒的亲亲小师弟去了。 没有了小话痨在边上的废话,丁烛终于可以享受起面前的美食了,她悲伤的看了眼越来越暗的天空,罢了,就让他们师兄弟两个好好的叙叙旧吧,大不了她就是一死了。 这么想着,丁烛觉得自己真够意思,都到这个地步,她还能如此稳坐钓鱼船,大概,大概真的像是真白说得一样,她心大得都没有边儿了。 唉,好歹这也算是一个本事吧。 可是,她也很绝望啊,不心大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