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真TM狠,难怪别人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林梅恨不得拿银子砸死这个狗官的嘴脸。
齐判司也没想到大理寺来的付侍郎这么狠,竟狮子大开口,开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心里一惊:这不是来拆台的吗!顿时心生不满,可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毕竟是从京都来的大官。目光微闪,忙打圆场笑道:“付大人这是说笑呢,你今个儿刚到可能不了解情况,昨日本官调查审问,林孝对粮铺一事并不知情,但念及林周两家是姻亲关系,知情不报,特判罚银五万两,以儆效尤,原本今日就要放人。”
说完,还特意低头悄声附道:“刘将军已经亲自过来做担保,林家并没有开过粮铺,这事确实是别人栽赃陷害,罚银五万两,已经是出格了,咱们也别揪着林家不放,还是查案要紧!”
那知大理寺侍郎付少坤根本不吃这套,神气十足道:“有没有栽赃陷害待本官查上一查自会知晓。二十万两银子只是作为保释林孝出去的保释金,免得有些人趁机跑了,待案件查清之后,若真是无辜受害,本官自会退还保释金。”
保释金?!林梅还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个说法,大为意外!
“还请付大人明鉴!那粮铺的掌柜和伙计都在门口候着,付大人只需一问便知此事真与我林家无关。”林梅有些心急道。
“本官查案无需你一介女子干预!本官自有考量,你若拿得出银子,我便放人,拿不出,哼!本官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二十万两?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林梅瞧着他如此笃定,莫非是有什么陷阱?余光一闪,露出一现为难的表情,道:“大人,小女人虽经商多年,可一下子拿二十万两银子,就是砸锅卖铁的凑,恐怕也需要一二个月的功夫。能不能先交五万两银子当保释金,余下的银子,用房契抵上。”
付少坤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道:“能值十五万两银子的房契,怕是得点有半座池了。林姑娘可真是家财万贯,财大气出!”
这般挖苦,林梅心里警铃大震,这位付大人怕根本不是冲着银子来的,字字句句处处刁难,莫非是?!
就连齐判司也暗暗恚怒,暗骂:老狐狸!不想放人就明说,何必如此捉弄人。直道:“红杏楼可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就凭着这招牌还是值个二十万两银子。可如今城里难民聚集,粮食高涨,百姓苦不堪言,就算林家现在便卖家产,怕也没几人敢接手的。”
付少坤闻方,顿时一愣,原来这个林家就是当初轰动京城的红杏楼的东家。这时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问道:“红杏楼?你可是太后御赐”天下第一厨”的那个林家姑娘?”
林梅点头:“让付大人见笑了,正是小女。”
付少坤半眯着眼睛,狡黠地笑道:“林姑娘小小年纪,胆子还挺大的,什么样的买卖都敢做!”
这话里有话,林梅怕上了套,小心翼翼的回道:“付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哪会什么买卖,也就会些厨艺,开酒楼讨个营生罢了。”
付少坤恍若不闻,笑道:“林姑娘还是先早点回吧,本官办案历来清正严明,待查清真相,自然不会冤枉好人。”
林梅失望而归,刚出府衙的大门,一辆青色的马车停门口,马夫装扮的夜鹰,立马下车掀起了车帘。
林梅正要上车时,他埋头低语道:“有人一直盯着。”
只见林梅扶在马车栏上的手一僵,顿时回过神,轻描淡写道:“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林梅面沉如水备受煎熬,反复推测着无数种可能,结果都指向——林家怕是真有大祸临头!
七娘如今也联系不上,看来真印证了那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后还得靠自己才行。
“夜鹰,改道,去马家巷林家粥棚处。”
夜鹰嘴唇嚅了嚅,却什么也没说,直接听从差遣,改道去了马家巷。
为了方便官府管理,马家巷荒废的庙子就被官府规划出来,让难民集中居住的地方。各家的粥棚也都集中在这一条街上搭设。
天寒地冻的,对于难民来说,有口热腾腾的粥吃,已经是托前世修来的福。可随着粮价的增高,已经有好几家撤走了粥棚,现在还在坚持的也就只有林家粥棚。
林梅望着两处粥棚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神情复杂难言,可想到林家正面临的危机,不由得狠下心来,道:“去告诉佟掌柜,将粥棚给撤了,对外就说:林家每日施食百担,此善举无意当了别人的道,如今被人陷害,林家家主被抓,生死不明,官府宣称需缴纳二十万两银子才放人,林家人无奈只好将这些仅存的粮食卖掉救人。”
夜鹰挑起眉头,不太赞成道:“升米恩斗米仇,这怕会引起难民的愤怒,万一闹起来怎么办?”
林梅冷笑道:“闹就闹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家不过区区一介商贾,施粮本就是善举,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谁还管他人死活。”
夜鹰默然片刻,才叹道:“身后的人一直盯着,怕这事儿很快就传到官府的耳朵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