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申州的路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悠闲的走着,六名乔装打扮的随从紧跟其后。
车窗被一帘青色纱帘遮挡着,透过半透明的纱帘,还能看到车中似有三人。
四喜翻着《大域图志》,测算着丹凤县与栾川县之前的距离,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说道:“咱们若是要去丹凤县,按这个速度还得走上七八日才能到。”
林梅看了一眼,停了手上的绣活,问道:“七娘,若是咱们加速,他们能赶得上吗?要不,到前面县城,给他们去买几匹。”
七娘正啃着牛肉干,漫不经心道:“娘子,万万不可,你何时瞧见过下人骑马?咱们一行人不是坐马车,就是骑马,更引人注意。前些日子听闻叛军就藏栾川县附近,若是引起他们的注意可就麻烦了,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乔装成夫妇同行出游。”
林梅深吸一口气,直接将绣活收进绣篮里,“不绣了,不绣了,看着眼睛疼,绣了半天,连只鸳鸯也绣不好。”
又见她自在的啃着肉干,顿时后悔了,下意识撒娇道:“要不,咱们换换,你当娘子,我当相公。这一路装了好几日,累死我了。”
七娘瞄了一眼她的胸部,笑道:“娘子,还是算了吧,这次出行,你没带束身条。”
一语命中,林梅长叹一声,倒在四喜的身上,无言以对,后悔不该听她的建议。怅道:“不行,到了前面的县城,说什么我也换回男装。”
一语叹完,终是说到正题,“也不知郡主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想到出家做道姑呢?”
“郡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当日与傅家订亲,得罪咸宜公主,岂能放她好过?!”
林梅心下一沉,眼里一热,“说到底是我害了她,若我不替她胡乱出主意,说不定也不会沦落成这样。”
七娘看了一笑,续道:“娘子这样可不常见,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莫非是穿了裙衫的原故,看来你得常穿才行。”
这样的打趣,让四喜捂嘴偷笑。
林梅知她也是好心,不忍自己难过,嗔了她一眼,用鼻腔“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可私下一琢磨,好像还真不是自己平日的办事儿风格,最近也不知怎得,就像真的“林梅”附体了般,脾气虽没以往那么暴躁,可是情绪却控制得不好,时不时的就多愁善感起来。
……
“郡主,多少你还是吃点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住?”幻香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轻言细主的劝道。
皎月郡主躺在床上,轻轻的摇头:“没胃口,撤了吧。”
刚说完,一阵恶心涌上,翻身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这可吓坏了二位婢女。
“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们去告诉观主,请郎中来给郡主看看,整日没胃口不说,怎么说吐就吐了。”幻竹急道。
只在这时,幻香一把将她拉住,“不许胡说,郡主只是水土不服,过些时日便会好的。”
皎月郡主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水。”
幻竹赶紧端了一碗水,给她清洗漱口。
这次的情景已经不至一次了,幻竹心头不免怦怦直跳,满腹疑惑。
“去,给郡主再烧些热水来。”幻香怕她看出破绽,将她支了出去。
“郡主,你没事吧?!要不,奴婢连夜下山,买包药吧,再这样下去,一旦肚子大起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幻香瞧她一味的哀情感伤,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一尸二命。
皎月郡主闭眼流泪,摸着小腹,“他虽是孽障,可也是我肚里的一块肉,你让我如何忍心将他舍弃?!”
回想起那日进宫谢赏,真是蠢透了,竟会相信淑妃的鬼话,中了别人的圈套,待醒来时,却躺在皇上的身边,还被皇后撞了个正着。
皇上原本许了妃嫔之位,可偏叫皇后一哭二闹的给搅合了,说无媒苟且有悖祖宗礼法,步步紧逼非要赐死解恨。
皇上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又不愿意因此,让后宫不宁,最后只好妥协,将人送出宫外安置,还派人看守。
直到现在,郡主仍然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样做。既然不喜,直接赐死不是更省事儿,还能解了皇后的心头恨。
想不明白啊,当初傅家遭难,到底皇上是不是有意为之,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傅家的罪人。
是以,皎月郡主带着不解而又失望的目光,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长安,若不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怕是真不想继续苟活。
“郡主,郡主,林姑娘来看你了。”幻竹领着三人,奔走过来。
皎月郡主睁大了双眼,诧异道:“谁,你刚刚说谁?”
林梅望着床上瘦如枯骨的好友,奔了过去,半抱住她的上身,心疼道:“怎会这样?到底生了何病,可有请郎中诊治?!”
皎月郡主本着至小娇养,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这样被人抱在温暖的怀里,娇性子不免上来,委屈的大声痛哭起来。
“林梅,林梅,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