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西街赌坊里,掷色的庄头,在那里呼么喝六,下注汉子在那里唤字叫背;左拥右抱的富商夹笑带骂,醉在美人的怂恿下,一张张的银票心甘情愿的往外掏;那输了的,脱衣典裳,还妄想着翻本;那赢的意气风发,换个赌桌又继续博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围着各赌桌的庄头,笑着,叫着,喊着,骂着,夹杂着哭笑声,好不热闹。
一个瘦小灰衣的男子,穿梭在人群之中,为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时而掷钱下注,在各赌桌寻找着下手的对象,瞬间挥动着一双巧手。大厅出现的二位富家公子,很快便成他眼里的羔羊。
林梅余光感觉到有人估计的靠近,迅速拉开同伴挡在身后,左袖中匕首迅速滑到手中,柄头抵在面前灰衣男子的腰间,变戏法时的,右手举着一个普通的荷包,笑道:“你手没我快,可否行个方便。”
那灰衣男子一愣,出道十多年,不是第一次被人识破,可却是第一次被反盗的,尬笑二声:“小得有眼无珠,家中实在是缺银子吃饭,公子菩萨心肠,把荷包还我吧。”
身后反应过来的郡主眼都看直了,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还在,带着鄙视的眼神看了那贼一眼:“哼,活得不赖烦,本郡……公子的荷包你也敢偷,三木,将他抓起来送到尹府去。”
林梅看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三木便是叫的自己,好吧,谁叫自己的名字的确有三个木。
“师哥,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咱们今个儿可是偷跑出来寻乐的,若是去尹府被人认出来,回去你家大哥大嫂只会训你二够大,却定会罚我。”林梅煞有其事的说道。
灰色男子可是在长安混了二十几年的人精,一个激灵忙道:“这位小哥说的对,多一事儿不如少事儿,今个儿算我技艺不精,我认栽。可盗亦有道,咱们不打不相识,不知可否能将功赎罪,替二位公子担个跑脚说嘴的人。”
这主意不错,林梅和郡主都是第一次进赌场,若是有人帮解说一二,倒比她摸石头过河强,把荷包归还与他,道:“小子,我能赢你一次,便能赢你二次,若是想在长安混下去,便好好引路,倘若是我兄弟二人赢了,分你一成的银子买酒喝,不知如何称呼。”
这种好事儿,可难得,那男子忙点头应下:“我姓向,同行给我取了个别号叫六指向,若公子不嫌弃唤我向六便是。”
皎月郡主不解的小声问道:“你干嘛让他给咱们引路解说,你就不怕他报复咱们故意让咱们输银子?”
林梅微微一笑,说道:“他不会,能说出盗亦有道,可见是个懂规矩的人,再说我还许了他一成银子,算他劳动所得,这可比他偷来的银子花得更是心安理得。”
向六不仅眼尖,手动,耳朵还也挺灵的,她俩的这番对话,听在耳里,惊在心上,不由的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叫三木的人,打心眼里佩服她,技艺比自己高,见识也不凡。
“公子是想短赌,还是长赌?”向六主动问道。
这下皎月郡主来了兴致,“何为短赌,何为长赌。”
向六指着大厅里的赌桌替她解惑:“短赌有掷色子,斗牌,还是猜黑红,押宝;长赌便是叶子戏,弹棋,六博,掷箭和雅赌,不过要去后院才能瞧见。”
“那就从短赌开始,每种都尝试一遍吧。”皎月郡主顿时玩心大起,竟想每种都尝试一遍。
林梅也随她,只要高兴就好。
掷色子的赌桌上,有个彪悍的男子,满脸的横肉,两手靠在桌上,在杌子上坐着,桌上堆着散碎的银子和铜钱,聚精会神的盯着庄头的手,嘴里念叨:“大,大,大。”
庄头见又来了两位年轻的公子,倒是不急着接盖,卖力吆喝道:“买了,买了,要买的赶紧,买就中了哈,买定离手。”
“这个怎么玩的?”皎月郡主对着向六问道。
“公子,这个叫掷色子,买大或是买小,或买豹子,庄头每次会重摇一次色子,你若猜中,便赢了。”
这倒简单,皎月郡主见那赌桌上写着大,小,豹子等字,大字上已经堆了不少的银两,便掏了十两放在小字上。
转头看了看林梅,“你不玩吗?”
林梅耸耸道:“我先看看。”
那庄头见他二人穿着不凡,听口气像是第一次玩,定是富家的公子瞒着家人偷溜出来玩的,这才是真的肥羊。
皎月郡主盯着庄头的手,见碗中三个色子分别为一一二,惊呼道:“小,是小,赢了,咱们赢了。”
林梅却一直紧盯着庄头的双手,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走吧。”
皎月郡主却起了兴头,“再玩一次,再玩一次。”
庄头也怕丢了这两只肥羊,忙吆喝道:“这位公子手气正好,要买的赶紧,买就中了哈。”
林梅见她连带刚赢的十两银子一起又押小,也跟着随了二十两。
庄见掀盖,碗中又是小。
一连三次,皆开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