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惊人地相似!
多么讽刺!“他”也曾将“她”送进去过。
余勒站在丁成天对面,压制下复杂的感情,声音清冷克制。
丁成天喉头动了动,想解释,终究无力,只颓废地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莫大的讽刺,还以为他丁家家大业大,根基坚实,没想到,到头来只是空中楼阁,一阵风,都可能随风消散。
“什么方面?预判多久?”余勒没有提“自首”两个字,但此情此景,大家都心知肚明。
“偷税漏税方面……至于多久,我也估不来。余勒,我们不要取保候审,让他们先拘押,行不行?”
余勒定睛望着丁成天。这个人的脸上丝毫不见当年的桀骜狂妄,也不见往日的热情与亲昵。只有无尽的焦躁和始终皱着的眉头。
丁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需要把人送进号子里去保平安?
“我需要马上回家,去跟她爸妈解释”丁成天温柔地抚摸糖糖的头顶,也不去看余勒,“然后回……我家。”
听到“我家”,余勒才惊然意识到,这个从来一见他就攀交情的家伙,这一次,既没有标示自己大哥的身份,也没有不顾他的脸色喊他弟弟,甚至“咱家”都不说了,他说的是“我家”。
被庇护的感觉……让余勒鼻腔发酸。
余勒手插口袋,终于往前迈了几步。
丁成天推开抱着他腰的糖糖,走向余勒,出其不意抱住余勒,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只短短一句。再松手,已经泪光粼粼。
余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如常,他拍拍丁成天的肩膀,朝他郑重点了点头。
丁成天哆嗦着嘴唇,太多话他想说,却又奇怪地安心,觉得什么都不必多说。他深深地回头望一眼糖糖,鼻音浓重道:“你好好的,等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天天哥哥!”糖糖带倒了椅子,踉跄着朝门口扑去。
被余勒拦住了。
“天天哥哥!要一直戴着我的幸运手镯啊!”
余勒扶住糖糖的手臂,用力握痛她:“你告诉我,哭有用吗?你骨子里是出了事只会哭哭啼啼的没用女人吗?”
糖糖身体内的坚毅,像是被唤醒。她目光炯炯地瞪着余勒:“你弄疼我了!”
余勒笑了笑。松开手。
糖糖手背擦一下脸颊的泪水:“我不会再哭了。”
“我陪你坐一会儿。”余勒将刚才糖糖带倒的椅子扶正,坐到糖糖的对面,开口问起是否吃过饭,饿不饿,需不需要再倒一杯水的闲话。
糖糖转不过脑筋,忽然看见余勒朝桌面上的手机点了点手指。
糖糖意会,若无其事拿起手机。来自余勒的短消息问:要是经侦问询后,表示不必马上拘押怎么办?
糖糖将手机往包里一塞,看着余勒:“我可以给多些——吗?”
余勒明白了,丁家一定是为了确保糖糖肚子里的孩子万无一失,才走这一步的。
既然糖糖铁了心要住进去,他真有些担心,这份心思被人看穿,而单纯的糖糖又不知道分寸在哪里,交待太多,真的把自己交待进去了。
那岂不是有负丁成天的托付?
正惆怅怎样向糖糖转达此担心,忽而惊醒,自己似乎站错了立场。一时间,余勒如芒在背。
他讪讪朝糖糖笑了笑,把一次性纸杯往糖糖面前推了推。双眼根本没有聚焦。
--
警车。
警察。
甚至还有白大褂。
成辛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住的楼宇出了什么事,招来这样的不同寻常与拥挤。
电梯等了两部,始终没法进去。
等得久了,也就从买菜、遛弯的老阿姨、老爷叔口中听了个大概。原来是有人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听说是个年轻人。
一个独居的年轻男人。
成辛的心不由咯噔。
“该不会住8楼吧?”她脱口而出。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是呀是呀。侬要是晓得啥么子,要讲的哦。伊拉爷娘老来丧子,老难过的哦。”
成辛心口突突直跳。
倒不是为这些过分热心的阿姨爷叔,而是……莫名的似曾相识!
“你们不要吓小姑娘呀,看她脸都被你们吓白了!小姑娘,我跟你讲,你不要害怕。这个内情呢,我知道一点,我儿子也是一名警察。
这个男青年啊,本身是有抑郁症的,他是用药过量,导致心肌缺血死亡的。这叫‘自然死亡’”
“老吴头,你卖弄错知识啦,这不叫‘自然死亡’,这叫‘药物服用过量致死’。”
老头老太争论起来,成辛庆幸自己不再是焦点。
终于空出了一部电梯,成辛夹在人群中,升到了7楼。
“原来她住那青年的楼下呀。”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