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勒轻笑一声。大不了被“商学长”发现是个空屋子。
余勒迈步,继续往门口走。
包间门被商伯年大力推开。
余勒一不小心眼角瞄到,屋内,端端正正坐着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这倒蛮让他意外的。于是,忍不住又脚下一顿。
两位老人正相敬如宾地吃满桌饭菜,陡然看到闯进来的年轻人,一脸惊愕。
啧啧,商伯年一定是脸上带着拆穿小白的狞笑进的房间吧,不然,怎么把老人吓成这样?这么看看,商伯年果然蔫坏。
余勒心里点评着,脚下却无意多留。
他更感兴趣的是,要怎么才能劝说成辛,到隔壁的主题酒店看一看。
余勒牵着成辛的手往外边走。一边揉着成辛的小手,一边酝酿着说辞。就在开口要说话之际,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大堂本就嘈杂,但嘈杂的频率是和缓的。因此,这急切的脚步声,对机敏的余勒来说格外突兀。
余勒没有回头。
他从前方的玻璃上,轻易地看出赶过来的人是商伯年。眨眼间,商伯年已经走到他的侧面。余勒于是看到他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他走得步履匆匆,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的余勒和成辛。
那背影看上去像逃。
余勒心中纳闷,与成辛对视一眼,牵着成辛的手,又折身回小白的包间。在包间门口。遇到了一脸懵懂的小白。
“怎么回事?”余勒问小白。
“我也不懂。”小白回答。
小白说商学长冲进了包间。包间里确实坐着两个人。但,却是两个不相关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商学长看到这两个人却脸色大变。他匆忙、慌乱、魂不守舍地道了声新年好,倒头就抢步出了包间。小白说他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你家的长辈与他是旧相识?”
“没那种可能!”小白一口否决,“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家的长辈。那是我做戏做足,专门请来的职业生活演员。”
“职业生活演员?”
“是啊,就是在我们生活中假扮各种身份的人。假扮观众、假扮亲属、假扮老板……生活中,任何需要对手戏的地方,你都可以找他们!他们中间大名鼎鼎的,叫职业哭灵人……”
说着说着,小白与余勒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什么。于是,小白、余勒纷纷挤进包间,成辛茫然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素来相信,余勒不会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事情。
鉴于小白才是雇主,话由小白开口问。
小白刚要开口,看到震动的手机里来了条余勒的短消息,于是他垂眼去读。
“你们是多久以前认识商伯年的?”
两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
余勒还在编辑新的消息,只听耳边一声“啪”,桌面上多了两摞百元大钞。
“2万块。请你们俩讲故事。讲得好,一人一万。”
简单,粗暴,有效。
余勒放弃短信编辑。
老奶奶目光一跳,率先开口。
她说她第一次见商伯年的时候,商伯年只有十岁。
那时她刚入行,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组织把商伯年交给她,跟她说任务是当一天的妈妈。
当妈妈,有2个孩子的她不要太在行!于是她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她自谓尽心尽力,按照组织拟定的行程表,带他去公园,带他去图书馆,带他去大餐,带他看一场电影组织说,事后费用均可报销。
那时候她的心还很敏感,面对客户,不停地去理解、去揣摩。
她猜,这大概是位父母忙于挣钱、生活中很缺爱的孩子吧。不然,十岁大的半打小子,怎么会见面就毫不生疏地大声喊她妈妈,并且总会有意无意挨着他?
这名十岁的小童赖在公园里不肯出来,她就笑眯眯地等;这名小童到了图书馆抢别人的书,她犹豫几秒最终决定顾客就是上帝,于是闭着眼去帮腔;大餐不吃,要吃麦当劳,要喝冰饮料,要在影院大声喧哗……她都忍了,一天下来,精疲力竭。
最后,她得了一个差评,因为雇主说,她不像一位真正的妈妈。
事情过去了很久,她还耿耿于怀,觉得他的漂亮里藏着说不出的邪气。当真!她没见过那么笃定的孩子。心里打定主意给差评,长达一天的相处里,她竟然毫无感知!
小白“咳”了一声,于是,老奶奶马上言归正传。
第二次见商伯年,差不多在六七年之后。
她几乎认不出来他来。那时候他已经脱胎成一枚标准的小年轻。早年间不分性别的漂亮,已经质变为阳性的帅气。
真的是很帅啊,那眉毛、那眼、那鼻梁、那嘴巴,怎么看都无可挑剔!尽管他目光冷漠,却不影响你贪恋地一遍遍在那张精雕玉琢的脸上看了再看。
他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