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滨弯腰捡起蹊跷遗落在瓦房门口的乌竹节柺杖,靠着墙体掩护,伸臂利用柺杖戳开半扇房门。 门吱扭一声开了。 屋内仍旧静悄悄,然而淡淡的血腥气却弥漫而出。 老房子窗户小且少,屋内又没有开灯,极为昏暗。张滨够机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麻溜地就扔进了屋子。 随即,分秒不浪费地声东击西,胳膊肘拐开靠近自己的那扇门的同时,借力一步后背靠上已开的半扇门,手摸在腰上,随时准备拔出藏在衣服内的枪。 手机手电筒够亮,却不够广。 张滨早已来回几遍扫过依旧大片处于昏暗中室内空间。室内依旧是纹丝不动的沉寂。 像族长家这样的贫寒老房子,房子内的灯基本只有一只,居中吊在房内,开关是老式的拉线开关,多在门后。 张滨靠着对老房子的熟稔度,伸手就拉亮了屋内的灯。 室内的一切,顿时曝光在暗黄的灯光下。 张滨瞬间怔住了。 一颗心铅化,下坠。 停了三四秒,他强行将目光从床上移开,很快聚焦到房后墙三分之二高度的小窗上。 因为是夏天,窗户是开着的。 张滨却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从那里窜了出去。 余勒站在院子内树侧旁,内心既焦急又镇静。他追随师傅的身影,记下师傅的反应,同时不忘观察四周。 透过矮旧瓦房的屋顶,屋后的三两颗竹子的树梢兀自晃动。 “师傅!” 余勒低叫一声。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师傅从后窗跃出追什么人去了? 再看瓦房内露出了亮光,余勒便纵身从树旁跑出,准备到房门口看是什么情况。 张滨耳听余勒叫他,便退出门来查看余勒这边的情况,几乎与冲过来的余勒撞个满怀。 “什么情况?” 俩人异口同声向对方问道。 白薇他们,就是在这时小跑进院内的。 “什么情况?” 后援团们问。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守住屋门口,保护第一现场。你,你,还有你,跟我到房子后面看看去。” 张滨也不回答,只纹丝不乱地排兵点将。 第一现场?! 众人神色均一沉。 大家都知道,“第一现场”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你守在门口。” 没被点走,白薇将气撒在余勒身上。余勒便乖乖在门口充当警卫。 白薇才进门,很快又出来了。脸色很是黯淡,默默拨通法医的电话。 就是十来几分钟前,她跟队长还保证没事儿,还嘲讽队长的“都拘起来”。这会儿她要多懊悔就有多懊悔。 张队带人排查了一圈儿,别说可疑人影,连人影都没见一只,又折了回来。 在张队的安排下,两名法医,两名技术员,四人组队,对屋内的现场进行侦查。张队是编外,余勒就近旁观。 法医的任务相对技术员而言,比较简单。初步做过族长与赵大顺的尸表检查后,带着尸体走了,拟回解剖室进一步检查。 技术员几乎一寸一寸翻检案发现场的所有。 张滨脱下手套,碰碰余勒,示意余勒跟他到室外去。 张滨只是郁闷得烟瘾犯了,另外,反正抽烟也是闲着。闲着也是闲着,拉徒弟出来聊个天,解个闷,顺便提点一二。 本着这样的想法,张滨问余勒:“你怎么看?” 余勒一直在看,也一直在想:“师傅,现场看上去很明确,脑子有问题的赵大顺本能感觉到异常,估计情绪比较激动,失手用菜刀从背后袭击族长爷爷,一刀致命。倒也符合之前对他准头较准的猜疑。 事后他或许吓坏了,头脑简单的他,决定用同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于是挥刀朝自己身上乱砍,砍中颈总动脉,身亡。” 余勒说完这些,神色犹有迟疑。 张滨想,这徒弟果然头脑清晰。 据现场发现,各种证据指向的就是这种猜测。 “但是,你个人怎么看?”张滨饶有兴致,喷了几个烟圈。 “我没有证据……” “只管说。我不是外人。” “我们之前选点布摄像头,12个,重点防范有人进山,其中一个,画面显示被一只中型猛禽叼歪了,只能监控到半个天空。 无独有偶,还有一个监控器前,被放了一只死老鼠。相邻两只监控的失效,等于撕开了一个口子。而族长家,正处在无效监控的中间区域。 换句话说,如果有什么人从族长家附近逃向深山,我们不会看到。 理智告诉我,这是两件偶然事件,可心里,总是不安。因此,我特意调了两个失效监控捕捉到的最后有效画面,结果我发现,毁掉监控的,是同一只鸟。 确切地说,是一只凤头苍鹰……” 余勒正说得起劲,忽听付路平在屋内喊张队。 听得很专注、专注到夹在指间的烟都忘了抽的张滨拍拍余勒:“呆会儿接着讲。” 付路平有个惊人发现。 在粮食囤外,垂了一根不仔细很容易就遗漏掉的浅色细线。机缘巧合,他扯了一把这根随风飘荡的线,结果意外发现线的另一头别有玄机。 顺藤摸瓜,小细缝纫线连着一根隐藏在粮食囤内的细绳子,而细绳子的另一头深陷粮食囤中,用力拉扯,竟然拉出了之前被偷走的枪械! “没道理!”余勒一个忍不住,脱口而出。 付路平带着手套的手,货真价实地举着一把64式手枪,那的确是身边刑警的标配枪支。 众人目光皆扫向余勒。 “啥意思?”付路平一贯好脾气,温和反问。 “当初警犬来过的,就算是藏在粮食垛里,也没有道理闻不到!” 狗嗅粘膜的面积约是人类的四倍,其嗅粘膜内大约有两亿多个嗅细胞,是我们人类的30-40倍。换句话说,狗的嗅觉能力比人灵敏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