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县长的心目中,特种种养殖毕竟是邓华倡导的,相关分配原则,也肯定由他负责。没有让最贫困村民受益,在女人看来,就是政策的最大失败。 女县长看向邓公子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善,或者说,东方县长从始至终就没有真正相信过邓某人的能力。先前所有的,不过是在困窘中追寻的一盏灯火,就像夜晚迷路的人,即便是鬼火也要走到近前看看一样。 至于是不是鬼火,或者是走出困境的希望之火,那是需要时间验证的。到目前为止,尽管邓公子表现足够惊艳,却并没有获得东方怡真心的认同。 也许是世家子女的骄傲,也许是对自身教育水平的自信,对于“山里人”、“初中生”的邓副书记,东方怡潜意识里面,有着一种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在东方县长还处于迷茫阶段的时候,不会表现太明显。一旦女县长找准古城县的发展脉络,那时候也许就是邓副书记失宠的时候! 很多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有些固然是性格上的原因,有些也是情势所迫。就像红色年代那些被迫下嫁山乡的城市少女,那些被迫娶乡下根红苗正村姑的年轻人。 对于初来乍到的东方怡来说,水土不服是她亟待解决的问题。凭女县长的自信,相信只要适应了古城县的环境,掌握古城县的发展脉络,自己绝对不可能还要依赖一个小小的初中生,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吉! “县长,”梁浩敏走之前已经和杨二尕多次沟通,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杨主任特意挑选出来的养殖户,虽然养殖项目目的是扶贫。但是在杨家岭来说,首先是让这些宝贝疙瘩在杨家岭落地生根才行。这些养殖户,都有一定的养殖经验,养殖山地乌骨鸡,毕竟和家鸡养殖有共通之处。” 面色稍稍有点缓和,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理由,却不是全部!东方县长点点头:“不错,这个想法很贴合实际,这个也是你和邓副书记想出来的?” “县长,这个可不敢贪功!”一边的邓公子赶紧摆手,刚刚东方县长变脸,感觉敏锐如邓华,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往心里去,需要看你的实力! 眼下除了解释,邓公子别无选择:“据说,杨家岭早年间也有过养殖扶贫项目,那一次把鸡雏和猪崽交给最贫困的家庭。结果很无奈,没到上秋,那些半大鸡和半大猪,就全被吃掉了。” “什么?”东方怡一呆,“怎么会这个样子?” 梁浩敏叹口气:“县长,这并不奇怪!在杨家岭最困难的时候,就是春夏两季青黄不接的季节,那时候不要说鸡雏和猪崽,就是老鼠都会成为穷人家的食物……” “别说了!” 东方怡差点吐出来,一想起那贼眉鼠目的东西,居然变成充饥的食物,她甚至一点食欲都没了。女人是有洁癖的,即便是没有洁癖的女性,听了这个,恐怕也受不了。 当初黄玉英听了这个消息,反应不比东方县长强多少,来自世家的骄子娇女,无法理解什么叫做饥不择食!听了梁浩敏的话,东方怡才真正意识到,上年度光鲜gdp数据后面,是古城县成千上万还没有达到温饱线的贫困山民! 相对来说,种植要好办得多,不过想要得到种苗,也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有资格。种植作物的,首先有劳动力,再者足够贫困,然后是足够勤劳。这三者缺一不可,每一户村民都是由村委会提议,由全体村民大会投票决定。 此次选择,远比村官选举更隆重,县里来的这些贵宾,亲眼目睹了村民行使权力的这一神圣时刻。杨二尕站在祠堂前,面前是一张陈旧的学生桌,他的后边,端坐着东方县长、何文惠副主任,邓副书记等人,还有村上的老支书、会计,还有乡里的书记乡长。 “大家知道,特种种养殖项目,是邓华同志和梁浩敏同志倡导的。”杨二尕有点口干,还是第一次在诸多大人物面前演讲,“原本只有山地乌骨鸡,现在多出来的项目,要重新选择种养户,今天大会就要有个结果,绝对不能让那些苗雏在车上过夜!” “二尕子,少废话,直接说规矩!” “就是,不就是筛选么?上次没我家,说是怕我家再把鸡雏吃了!”台下哄堂大笑,男人也不在意,“也行,谁让咱当初干过那事,可是种植的种苗可不能扔下我家了吧?” 东方怡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男人,当众说出那不堪的过去,似乎没有一点心理压力。不知道是早就麻木了,还是有信心从头开始,不再在意从前的种种!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吧! 邓公子不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大会,台下转眼间吵闹作一团,就听杨二尕高声嚷道:“首先,参加民俗工艺品竞赛的不能参与到项目中!” 场面登时安静下来,有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站起来:“二尕子,凭什么没我家的事?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老子砸烂你的狗头!” “五爷爷!”杨二尕下意识摸摸脑袋,又引起一阵轻笑,“说起来,不管是民俗工艺品竞赛还是特种种养殖,都是县里面的扶贫举措。既然是扶贫,当然要照顾到大多数村民,不可能好事都轮到一家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算你有理!”五爷爷也不生气,“好,我家带头,不掺合特种种养殖,不过,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了,要不老头子还是要砸烂你的狗头!” 杨二尕嘿嘿憨笑:“特种种殖,大家选举劳动力充裕,贫困程度在村里数得着,一定要勤劳!当然,有项目的家庭还是不能参加,也就是说,一定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