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传得最快的便是流言。
这还没多久,礼部尚书朱鹮残忍杀害乐溪孟氏一家二十三口人的事情,便已传遍了整个廪都。
朱府内。
朱鹮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着面前两名男子道:“查到了吗?查到那流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了吗?”
那两名男子是朱鹮的幕僚,一人叫杜松,一人叫秦风,闻言,二人摇了摇头,满脸羞愧:“大人,那流言好似同一时间从几个不同的地方传出,我等根本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查不出来……”朱鹮喃喃自语,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现在的他,经过有心人的刻意渲染,早已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还有百姓跑到他们朱府门前扔菜叶砸臭鸡蛋,弄得大门口守门的小厮都不得不逃进府中。
而且更要命的,这事如果落到别人手上,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偏偏就落到了窦存良的手上,窦存良和他针锋相对多年,堪称死敌,这次还不逮住了机会将他往死里整?
“完了,完了啊!”朱鹮闭上眼睛,满脸颓然。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谁知,就在这时,书房的门一下子就被人推开,紧接着,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衫,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一切还未成定局,你却已经没了斗志,早知你是这般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夫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老者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丝毫不顾及朱鹮的颜面。
不曾想,朱鹮却是一点也不恼怒,反而一下子站了起来,满面欣喜而又极其恭敬的迎了过来、
不为其他,只因这老者是他的岳父,当朝右相——李康荣。
别人都道李康荣年老式微,精明不再,但是他知道,这都不过是表象,他这位老丈人,那可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岳父大人!”朱鹮噗通一声直直跪在李康荣的脚下,“小婿愚钝,还望岳父大人施以援手,点拨一二啊!”
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人能够帮得了他,那便只有他这位岳父了。他本来就想着亲自去丞相府求救,但是又怕被百姓们认出,只能等着晚上偷偷再去,却没想到,岳父大人竟是亲自来了他这里。
李康荣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不喜愈甚,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同右相府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不管他。
“你先起来。”李康荣说着,径自走到一边坐下。
朱鹮赶紧爬了起来,快步跟到他的身侧,垂着头站在那里,活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见状,李康荣心里百感交集,说起来,朱鹮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并不比自己亲生儿子少。他在心中长叹一声,语气也和缓了几分,道:“对于今天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朱鹮顿了顿,便道:“先是那孟宝笙拦轿喊冤,紧接着窦存良便当着百姓们的面带着孟宝笙去面圣,之后没多久,城中便流言肆虐,却又查不出出处,这一步步一环环紧紧相连,小婿觉得,这一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