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沐还想和梓蝤神兽说点什么,就被忽然伸来的爪子给吓到,他一巴掌就把云笙的手给拍掉。
“三公子,今日好歹你是东家,请客喝酒是应该的!”云笙瞪眼,摸着自己的手。
并不是一双属于女儿家的手,背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长长一条甚至躲入了衣袖之中,不是新伤,已经有了一些岁月。
岑沐浅浅扫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云笙安分坐下,“虽然不及三公子有才能,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虽说不能在十四城有什么作为,好歹能够在云城只手遮天了现在。三公子当真不考虑一下?”
岑沐依然笑而不语。
云笙重重叹了口气,“是小女低估三公子了,看来这酒,我是喝不起上了。”
本来以为岑沐与岑越一样,只是深藏功与名,甚至云笙觉得岑沐并不如岑越,却没想到,岑沐的手伸得更远。
她不及岑沐,她心服口服。
岑沐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酒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也不是不能喝,一坛本公子请客,另一坛换一个故事,如何?”
岑沐笑看着云笙,云笙愣了一下,似是在想什么,她笑得更欢。
“一坛醉梦鸢,换一个故事,当然是值得!哈哈哈,三公子这次你可是做了一个亏本买卖。”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云笙笑得嘴都合不拢。
可是笑着笑着,她眼里却泛起水光。
她夺了一坛酒,岑沐这次没有拒绝,看着她掀开酒塞就往嘴里灌。
酒坛重重往桌上一放,云笙豪放地擦了一下嘴,一把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道难看的伤疤,“三公子想从哪儿听起?是小女子入伍开始,还是想从这道伤痕听起?”
一个女子,谁不爱自己容貌。这道伤痕,即使遮掩,也还会看到。
云笙,是个奇女子。
岑沐优雅从容,不紧不慢地取了一个酒杯,慢悠悠地添了一杯酒,与云笙的豪迈比起来,他就贵气不少。
“随你。”
一口饮尽,喉咙里火辣辣的烧起来。
醉梦鸢。
一醉解千愁,就算千杯不倒的人,喝上几杯,也会陷入美梦之中。
岑沐不胜酒力,这一杯下去,就已经够呛,更别说云笙这样子不要命的喝法。
不醉个几天,恐怕起不来了。
“老娘我守了云城边境几年!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那样子对我!”她已经有了醉态,语无伦次起来。
岑沐听得断断续续,大概也听明白了。
她抱着酒坛,双眸通红,却没有落下眼泪,“就因为我是姐姐?我比云颜早出生那么一会儿,我就该去送死?”
“是啊,她比我小,我是姐姐,我从小就该什么都让着她。可是我也是个姑娘啊,我也喜欢穿好看的裙子,我也想学刺绣作画,我也喜欢……顾如渊啊。”
“凭什么所有的都该让着云颜?就因为我是姐姐?”
她嘶吼出声,仰头灌了一口酒,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出生在城主府,我有什么选择。云城世代被凤城欺负,大哥是少主,府上那群大老爷们儿还打不过老娘,老娘既然有这个本领,索性就去军队了。”
“不喜欢又怎么样?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如人意的?习惯了也就喜欢了,喜欢边境风沙,喜欢大漠里长河落日,喜欢和兄弟们烤肉喝酒!不知道比城主府好玩多少倍!”
云笙魔怔大笑,一坛酒已经被她喝完,“好酒!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