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爷三在外面蹲了多久,瞧着俩孩子冻的小脸都紫了,温贤珠埋怨道“你这个人呢,既然来都来了,就勇敢的敲几下门能怎么着,我们还能把你打出去不成。”
温甲低着个脑袋,屋里乎乎的,他虽然不哆嗦了,但回答起话来,却还是不太利索。
“我琢磨着今天过年,你们一家人闹闹,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我怕我们这一来,破坏了你们家这样的好气氛。”
这人,都到了这份上还想前想后,差点想出人命。
“你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走到我家门口。”温贤珠边说边给两个小孩子搓手,暖脚,“这大冷的天,多亏了孟龙孟虎出去了,要不然你们爷三还想冻死在外面。”
冻死那也是他们爷三的命,怨不得别人。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死在霍家门口,实际温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抱着背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霍家大门口,原本他都绝望的以为过不去这个年了。
温贤珠帮两个孩子取暖的时候,霍俊也没闲着,赶紧从灶坑里拨出一盆火过来,给几个人烤烤。
这个办法不错,温甲周一,求生的**也强了,抬起头望向霍俊,“我们这一来,一定又给霍小哥霍娘子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也就是多几副碗筷的事,你也不要多想,孩子们还小,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霍俊早看出温甲这次是真绝望了,要不,他安慰过谁。
霍俊这番话简直就说到温甲心里去了,直接戳心上了,温甲突然呜呜哭起来“李芝那个婆娘又把家里的米偷偷拿去给她姐了,我一怒之下,就去找来周里正,陈秀才,写了休书,可没想到她真敢一把火把我们那个家给烧了。”
“都烧了房子和东西啥都没了”温贤珠惊讶的问道。
“没了,啥都没了,当时我光顾着救俩孩子,哪还顾得上拿东西。”温甲绝望的回道。
他那个家虽然是个穷家,可好歹爷几个的衣服被褥,还有他和李芝成亲时的箱柜,这下都变成一把灰了。
走投无路之下,温甲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娘,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带着俩孩子连他娘的大门都没敲开。
后来还是他大哥出来,给了他两贯钱,并告诉他,说他们和他娘都怕李芝再来把他们家也烧了,所以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爷三进去,还赶他赶紧离开。
听他大哥说完那番话,温甲看着手里的两贯钱,当时要不是看俩孩子还小,定会绝望的去跳崖。
被自己的娘拒之门外,门里可都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可他们却眼看着这样的大冷天,他们爷三走投无路,门都不让进。
这番话温甲并不打算说出来,可大丫已经暖和过来,这时温贤珠正在喂她喝饺汤,四五岁的孩子已经啥都看明白了,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我娘把窝棚烧了,我不让我们进门,爹说我们没路可走了。”
今天可是过年,一家人团圆的子,温赵氏居然连门都没让温甲爷三进去。
她现在更加确信,温赵氏一家比李芝更畜生不如,比温老太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贤珠气愤的说“谁说你们没路可走,这不是还有我们家,来,咱们饺汤也喝的差不多了,子暖和过来了吧走,去吃饺子喽。”
别说俩孩子,就连温甲都不曾吃过饺子。
爷几个被一家人的让到饭桌旁坐下,孟龙给几个人拿来碗,孟虎拿筷子,只有小惠气哼哼的躲去一边,不知道为啥在生气。
还能为啥,估计是瞧这几个人脏兮兮的,嫌弃了。
她这个小妹妹啊
温贤珠瞧见假装没瞧见,想着等下说说小惠,做人不可以忘本,曾经她们穷的时候,要是能有人帮一下,定会一辈子都忘不了。
爷几个之前喝饺汤,都觉得很好喝,这会一吃饺子,就更不用说了,俩孩子边吃边瞧着大家,生怕谁把她们的碗筷夺了去。
瞧着爷几个一副饿了很久的模样,大家都不出声了,都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饺子。
正在这个沉闷的时候,气呼呼吃饺子的小惠突然啊了一声,然后从嘴里掏出一枚铜钱,“这钱还真被我吃到了。”
孟虎撇撇嘴,“被你吃到就对了,咱们家就你整天啥都不做,可不就你最有福气。”
二哥又说她,小惠不服气的回道“我哪有啥都不做,之前我还摊煎饼不是卖了很多钱吗。”
“就摊了几天煎饼,还要从中抽取一些钱自己揣起来,剩下的,够你穿戴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说。”
孟虎别看年纪不大,心中有数着呢,几句话就说的小惠无话可说了,只能又转去温贤珠那边,
“大姐,你瞧二哥又说我。”
大过年的,还有外人在,孟虎和小惠这样,温贤珠也很不高兴,脸色冷了冷,“你们俩若觉得这个家委屈了你们都可以出去另过,我这个大姐可不想当封建大家长,非要把弟弟妹妹拢在边。”
这大冷的天,出去岂不是就变成和温甲一家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