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呼——! 山风声呼呜直扯,舒卷微微仰起头,倾耳间能听着斜上方洞口传来的山风声。 慢慢地,远处坡道上松树簌簌、林间鸟雀虫鸣也渐至,给人一种远离市嚣的安宁之意。 偏偏这会儿,他的内心可没有因此而平静,反而眉头紧蹙,越发焦躁不安。 麻烦了!他自言一句,心底知道这一趟算是出了差错,回去后搞不好要挨训。 也是他自己太过于大意,没有约上其他人就冒然入山。 这个季节,刚步入初夏,睛雨不定,天气闷热,各种山菌长势喜人。 这一天,清晨五点,村子里还很安静。 舒卷随便冼漱一下,就背着自己的小包,从街巷间绕了出来,又在鸡鸣狗吠的小镇上穿行一阵,出了村子东头,就匆匆踩着山路,迈着轻盈的步伐,鼻间嗅着丛林里潮湿而又新鲜的空气,跟往常一样,一头撞进了一向宁静的大山。 平常到了暑假,老妈怕他一天到晚不是打游戏,就是玩电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宅在家里当自宅警备员,干脆把他扔回了自己的老家——云昌古城。 “云昌”这个县城也是老妈的娘家,舒卷的二叔公一家就住在这片苍苍山城之中。它是一座古城,清山绿景、风光绮丽,被群山环绕,意象萧然。 而舒家的老宅子,就位于茫茫林海之间的一处古镇中的小村落。按老妈的心思,舒卷来到这里也能够“安”下心来,修身养性,背背英语单词、多做做复习题,温习一下功课,才是正经事——都一介高中生,你也不能够成天想着玩吧。 谁知道这压根就是放虎归山,没了严厉的老妈的约束,舒卷自打来到老家之后,比过去更加无拘无束,姿意妄为,随心所欲。 二叔公和叔姥姥对他一向好,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也不可能天天管着他。 别看舒卷是个城里娃,但是回了老家,天不怕地不怕,带着邻居家的几个山里娃,不是上山采桑葚、摘野菜、掏鸟蛋、挖夏笋…… 下了山就去河里游泳、钓鱼、抓虾,要不然还可以逮蟋蟀、知了、金龟子、独角虫、或者是去果园里摘青果子吃。 要是跟其他几个小伙伴,比方邻居二大爷家的锁柱、还有镇南杀猪匠家的蚊子,还有阿宝、小钟、木子,基本上都在舒卷的带领下,整天山上山下的跑,完全是镇子里的“孩子王”的模式。 镇上的长辈们对此也没多大意见,要知道老叔公、叔姥姥平常就把舒卷夸上了天,天天吹什么“咱家舒卷上的城里最好的实验中学”、“成绩那是顶呱呱”、“还参加过奥数比赛拿过名次”之类的话。 反正左右近邻都知道舒卷,只夸这老舒家的孩子有出息。 但是,这位以后有出息的老舒家的舒卷,眼下碰上了一个大麻烦呢。 他跟前几天一下,打算趁着还没天亮,进山区采野菌。 这种大山环境中多产各种山珍山药,野菌野菇就是其中之一,有一些市场上价格不菲,就算是收购价也是相当有赚头。 俗话说的好,冬吃羊肉夏吃菌。云昌的大山深处一到这个时节各种野生菌类生长旺盛。 青头、红菇都比较好找,有些菌类山里人也不稀罕,嫌腥檀,很少当山菜吃。 但是舒卷嘴巴馋,他心想要是能够找到鸡枞、牛肝菌什么的,那算是不错的收获。 不过这几年鸡枞、牛肝菌、羊肚菌,市场需求量很大,所以山城里不少人都在采摘,基本上剩下的不多。 舒卷也没指望采菌卖上多少钱,反正就算不卖出去,自己打打牙祭也不错。 一想到叔姥姥(舒卷习惯喊她老婶,或者是婶姥姥)的手艺,什么山菌炒鹅肝、老菌汤、凉拌菌菇,舒卷就开始馋的流口水。 不过,采山菌走起山路里是比较累得,山林深处没什么路,荆草多,植被茂密,有些山岩潮湿,踩上去容易滑一跤。 舒卷这个季节都要穿着运动装,裤腿也扎紧,免得被蚊虫叮咬。 他那个小背包里,带了一些简易的应急物品,自己手上还拎着一个竹篮。 舒卷平常都比较小心,可惜他还是走山路时有点疏忽大意,一不留神摔进了一个石洞里。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石洞从哪里冒出来,而且摔下去后发现这洞还有点深。 舒卷的一只脚扭伤了,行动有点不便,这小石洞的入口位置又有点高,他也没办法轻易爬上去。 小石洞入口处有一截山藤,从上面垂了下来,舒卷试了一下,比较结实,不过山藤粗糙,戴上手套才比较好抓握。 但是,舒卷腿受伤之后,想要爬上去几乎很难办到。 他唉声叹气一番,心中暗想。 “这种荒山野外,喊人是不可能的,老叔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上山找人绝对还要等上很长功夫,难不成我就傻站在这里,还是说——” 往山洞里面去,尝试一下找找其他出路。 这个想法听上去很荒谬,毕竟这样一个小山洞,最多潜入山腹,不会另通一条道路。 但是,从方才开始,舒卷就发现山洞深处,也就是面前的矮窄的甬道里,隐约有光线浮现。 那是微弱的光,偶尔从甬道尽头闪烁,这也让舒卷难以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一般来说,换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大概心生惧意,可舒卷的好奇心之重,远超普通人,他反而越来越兴起潜入洞中查探这道光来源的念头。 而这种念头就好像百爪挠心,让他放不小这个心思。 最终,舒卷还是下定决心,迈开自己的步伐,拖着一只瘸腿,猫着腰钻向洞中。 这洞真不大,幽深沉静,被黑暗所笼罩,舒卷顺着蜿蜒的甬道一路摸了下去。 他头上戴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