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医生看了一眼片子,很快就给出了诊断,“病人之前动过手术吧?”
“是的医生,我两个月前做过脾脏手术,是手术引起的肺炎吗?”董克勤问道。
中年医生号着脉突然挑眉,“你懂医?还知道手术会引起肺炎?”
“不,不是,我一个大老粗,哪有这本事?”董克勤指着尽欢说道:“是我这个侄女懂医术,肺炎的诊断是他下的!”
中年医生赞赏地跟尽欢说道:“小姑娘厉害呀,还知道术后肺炎,你是怎么诊断出来的?”
“医生你太过奖了,我这个二把刀就是连蒙带猜!老看我董叔叔咳嗽,给他听了肺音,他的肋弓处有明显的啰声,再结合他刚做过手术,于是猜测是术后肺炎!”尽欢笑着说道。
医生边写处方单便说道:“确实是术后肺炎,不过不严重,吃点消炎药就能好!”
尽欢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处方笺清晰明了,药名和剂量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字迹全程都是工工整整的,一看就跟几十年后鬼画符的处方笺有质的区别。
不过尽欢也能够理解几十年后医生的难处,那会儿医疗行业也的确是个普遍过劳的行业。
一般三甲医院的医生,每天都有几十上百号患者挂号,看一个患者,从看诊写病历到开药一系列的流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左右。
医生也不是铁打钢铸的,那么大的工作强度,写着写着不就潦草了吗?
再者几十年后,各种英文拉丁文缩写随便用,医疗词汇都有专门的速写符号。
现在的医生,除非不想好好过日子的,谁敢写外文?
说不定处方笺上面的墨水还没干,医生说不定就会以“白专”的罪名带走。
当然也不排除医疗行业存在潜在规则,要是病人都能看懂药方,医生的权威性和医院的效益都会受到影响。
尽欢看这医生开出来的药方,上面只有消炎药和镇咳药两种药品,别的花里胡哨的一律没有。
当看到医生在处方笺上落款“齐谦”,尽欢心咯噔一跳。
出门之后尽欢把处方笺递给沈云旗,“舅舅你先陪董叔叔去药方抓药,我要去洗个手!”
“好!”沈云旗接过处方笺扶着董克勤走了。
尽欢看他们走出了走廊拐弯,转身又回了医生办公室,
“小同志,你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需要问吗?”中年医生问道。
尽欢拉过板凳坐下来,压低声音问道:“齐医生,你的表字可是‘若谷’二字?”
齐医生眼睛倏然睁大脸色刷白,不过转瞬间就镇定下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同志要是不咨询病人患者的问题,就请回去吧!”
“齐医生不用紧张,我不过是想代家师齐老先生问候一声罢了,是我冒昧了!”尽欢歉意地作势站起来。
还没等尽欢迈开脚步,齐医生便闷闷地说一声,“等等!可否请教尊师名讳?”
“我师傅姓齐名寅桐,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师兄?师兄你好,我叫徐尽欢,你也可以叫我小鱼儿!”尽欢又坐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齐谦定定地看了尽欢半分钟,“小徐同志你说是我师妹,可有什么凭证?”
“喏,这是师父给我研读的学习资料,师父的笔迹你总能辨认出来吧?”尽欢从挎包里面掏出了一叠资料。
齐谦看着熟悉的笔迹,才确定尽欢的话是真的,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父亲新收的徒弟,是他新鲜出炉的小师妹。
这些资料是父亲多年积累下来的手稿,平时很爱惜地珍藏着,从不会轻易视人。
眼前这个小姑娘懂医理,父亲能把多年的手稿资料给她,可见的确是父亲的亲近之人。
“若谷”这个表字,是他在及冠之年父亲给他取的,除了家里人很少有人知道。
齐谦眼睛微红声音哽咽,“师妹,我父母双亲现在都还好吗?”
“师父师娘现在都下放到了川省,地点就在我老家那边。
两人身体都挺康健的,师父师娘每天都下地参加劳动,不过活儿都不重。
周围的村民也好,跟师父师娘住一起的下放人员也好,都没有找茬挑事儿的!”尽欢小声说着师父师母的情况。
齐谦看尽欢自然轻松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说谎,现下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我上个月刚从东北劳教农场转到这边,写信和拍电报去首都的家里都是杳无音信!
我本打算请假回首都看看,可医院不给我批假。
师妹回去帮我跟老俩口讲,我之前在农场挺好,经常帮人看病,也没吃什么苦!我现在也挺好的,让他们别担心。”
“师父师娘知道师兄你平安肯定高兴,师兄,我把老家的地址写给你,你也好写信跟他们报一声平安!”尽欢刷刷写下地址递给齐谦。
齐谦看完字条之后,装作不在意地瞄了瞄门口,飞快把字条揉成一团放进嘴里,然后嚼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