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夜幕之下,不见月光。 窗外清寒的秋风扫来,有些令人凉。 小屋内则更显幽幽,惨淡淡一片死寂。所有声音都没了,异常的安静,不知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祖窍又被称之为天心玄关,人一身之神所在。 魂魄藏神之地,亦为出神之所。 祖窍之中,恍若混沌,漆黑一片,无法看清。 虚空幽暗,深邃空旷,这里无天无地,无时间,无空间。 一切都是处于一种虚无,无有东西南北,不分上下左右。 血线遁入祖窍,神念重又显化为血色人影,眉眼躯体皆清晰可见,恍若实质。 周身血光萦绕鼓动,隐隐传来凄厉的惨叫哀嚎,似乎有无数魂魄被禁锢其中,诡秘邪异,让人不由森森。 厉觉明阴着脸色,举目四望,莫名有些不安。 这是祖窍魂海,只有神念魂力才能涉及的神秘之地。法道修行者最重要的命门关窍,他们最强大同时也是最脆弱的根基场所。 在这里,于法道修行者而言犹如神灵之神国领域,蕴含大量的神魂之力,能极大增强自身神魂强度,同时对他人进行压制遏抑。 哪怕对手强大许多,也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除非一举能将其击破,否则只能被慢慢耗死。 且本命神魂十分脆弱,又是法道修行者的大道根基,都是珍而重之,视为禁脔。 一旦有损,不但需要耗费极大精力补全,甚至损失过多都极有可能断了前路,再也无望大道。 因而除非实力碾压,又或者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修行者会直接闯入对方祖窍魂海。 因为这对任何修行者而言都实在太过危险,也有太多的不可预知了。 “不过自己并不用担心惧怕,此子并未修行法道,力道修行也不过刚刚入得门槛。” “观其家室门楣,破落寒酸,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寒门士子,并非豪门巨室,簪缨之家,岂能阻挡自己?” “是自己太多心了。” 厉觉明意念转动,按下心中莫名忐忑,伸出左手,无中生有,在掌心处凝聚出了一盏琉璃灯。 这灯通体漆黑如墨,密密麻麻遍布着莫名铭文。 浑身亦布满了裂纹缝隙,不知经历了什么,其间道韵或弥漫或阻隔。 底座丰满浑圆,灯身精巧纤细,但浑身密布的裂痕使它显得十分残破,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彻底的碎裂开来。 上首有盘,内壁有一圆环,散着古朴久远的气息,似乎经历了无数沧桑。 黄豆大小的灯芯,有一簇跳跃的灰白色火苗正在其上轻轻地摇曳晃动,灰白之中又隐隐带着鲜红血色。 火光只有寸许高,散发出蒙蒙的昏暗灯光。 看着似乎恐怖非常,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反而有着一种正大光明的奇异美感。 这盏灯静静地燃烧,微微跳跃,无声无息。 仿佛瞬间便要熄灭消失,但又似乎亘古永恒,万世不尽。 厉觉明催动灯光,正要去搜寻伏尘灵魂所在,耳边突然清晰传来一道冷冷声音。 “你是……在找我么?” 厉觉明只觉眼前一晃,伏尘的身影居然凭空出现在了前面不远处,扬了扬眉,目光淡漠投视过来,透出彻底的冰冷。 厉觉明瞳孔一缩,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复杂,眼神稍微有了些阴翳。 但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瞬间神念运转,催动灯火。 如同骤然间添油鼓风了一般,灯中的火焰猛然一亮,如若海潮般澎湃涌出笼罩在厉觉明身上,眨眼间就护住了周身躯体。 随后猛然一挥手,从那灯中就又爆发出一道灰白色的火焰。 火焰在空中裂解成无数条火焰锁链,悬浮空中,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挥舞游走,挪移不定。 随后立即旋转飞射,直直奔向伏尘,迅疾而凌厉。 层层锁链落在伏尘身影之上,将其密密紧紧的缠绕,向内卷住。 就在这时候,伏尘身上一道红光泛起,逐渐化为一个魔神虚影显了出来。 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浑身火焰滚滚升腾。 不过只和锁链一触,就见火神祝融虚影稍稍阻得一瞬,不甘咆哮一声,却不得抗拒,不堪重负的立刻崩裂破碎开来,消失无踪。 厉觉明笑容中透着轻蔑,嘴角冷冷翘起,轻轻笑道,“当真可笑,巫族不修元神,不过是灵魂染上的一丝气息所化成的区区虚影罢了,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外面不好动手,在这居然还想拦住我?!” 厉觉明一声嗤笑,随着此念,火焰锁链又要紧缩。 然而火光一顿,烈烈火焰之中又显现出一株庞大的青竹虚影将伏尘牢牢护住,同时四周不断有着大雪从虚空生出飘落。 雪落在火焰锁链上不断发出“嗤嗤”的声响,锁链微微地抖动摇晃,似乎有些受不住这冰冷寒意。 “这就是你的倚仗吗?有点意思,不过只是这些的话,可还不够!” 厉觉明脸上闪过一丝惊容,有些讶异,但心下反而一松。 诗成达府,神意庇护。 这虽然厉害,但自己并非不能破。 不过转念又是惊疑,这等才气诗词,难道此人是稷下学宫子弟? 不,应该还不是。 否则自己不过是本体斩下的一道惧念,刚一近身便会被至刚的浩然正气所震慑,更遑论说畅通无阻的进入其魂海夺舍了。 不过即便如此,做出了这等上佳的诗词,想必此子现在也已经崭露了头角,怕是正受着大周官府和稷下学宫的注目。 厉觉明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忌讳,若是普通凡人也就罢了,夺舍此子的事一旦事发,上了封刀卫的黑籍档案,被列入其猎杀序列的话,自己这次惹上的就不止是麻烦而是祸害了。 虽自己是神教的真传弟子,有着门派的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