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看着南宫瑾悲痛欲绝的模样,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地朝着一旁那简陋的屏风方向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效果比她预想之中还要好上许多啊。
原本君卿若就预料着南宫得哭上一鼻子。
眼下瞧着,哪里只哭一鼻子这么简单,这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
啧啧啧!
南宫瑾一直默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作,也没再说话,就定定看着眼前蒙着的那块白布。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伸出手去。
“我得带她回去。”南宫瑾的手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那张白布,他嘴唇抖得厉害,“葬在我的皇陵里”
他缓缓揭开了白布。
只看到白布下盖着的人那一瞬间,南宫瑾的眼睛就红了。
面目全非的一张脸,遍体鳞伤的身子。
“我原本希望你不要看到这一幕比较好。”君卿若在一旁说道。
南宫瑾的眼睛红得仿若要滴血。
其实这是君卿若让影灵去准备的,附近城镇里找的一具新死的身量和栀子差不多的女尸。
也是为了要做个全。
但想想,好像视觉冲击感的确是太大了,因为她看到南宫的唇缝已经渗出血来。
他缓缓伸手去,轻轻地将那面目全非的人的肩头搂住了。
仿佛死了一般安静。
他的动作似乎就停在那里了,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僵硬了似的,一动不动。
君卿若轻抿着唇,看着这一幕。
然后猝不及防的,她就陡然听到了一声压在喉咙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叫的是她的全名。
一字一句。
“君!卿!若!”
君卿若心里一个咯噔,嗯?不会吧?这么快就发现了?没理由啊!
南宫瑾倏然扶着床板撑着身子站起身来,通红的双眸瞪着她,目光里有着快要濒临爆发的怒。
“这不是她!”
君卿若倒是表情平静,扬了扬眉梢,“别胡说。这就是她。”
“不是!”南宫瑾怒道,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此刻更加白得厉害了,“我的人我能认出来!这绝对不是她!栀子呢?你把栀子藏哪里去了?”
君卿若看向他,挑着眉梢,不急不恼的。
“不能告诉你。”
南宫瑾气得胸口血气翻涌,他都没法张嘴,怕自己一张嘴就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但是更多的,是庆幸。
他知道,既然卿若是这个态度,栀子肯定还活着。
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告诉我。”
“不行。”君卿若很坚决,“她要是想见你,我也不会拦着,她要是不想见你吧,我就绝对不会告诉你。”
君卿若说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也知道我这人的,向来说话算话。”
“她”南宫瑾的怒气倏然消敛了,眸子怔了怔,“不想见我是吗?”
君卿若没答这话,只静静看了南宫瑾片刻,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说她累了,南宫,不瞒你说,我救下她的时候,她就剩一口气了。就差那么一点儿,我晚来哪怕一步,陈栀子这人,就真没了。”
“还活着就好”南宫瑾像是陡然一口气这才喘了过来,往后踉跄了几步,直接就跌坐在地了。
眼前都一阵阵的冒金星,耳朵也是嗡嗡的耳鸣着。
但是却仿佛一瞬间,能够顺畅呼吸了。
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所以,她若是不想见你。”君卿若盯着南宫瑾,“就算你恨我都没关系,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见到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栀子掉眼泪了。”
“她哭了?”南宫瑾从没见过栀子的眼泪,那个女人总是那样的,流血不流泪。
“因为我?”南宫瑾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是也是。是我亲手给她画了这个监牢,是我把她困在镇北军营这一方监牢里。别说见我了,恨我也是正常的。”
“哟?你这么通情达理?”君卿若睨着他。
南宫瑾看她一眼,没有做声。
君卿若摸了摸下巴,“那这样吧,你先金口玉言,免了镇北军将领和军医官的欺君之罪,行吧?”
南宫瑾摆了摆手,“她还活着,我大赦天下都没问题了,讲这个。”
君卿若低笑了一声,然后就走了上去,一把将南宫瑾从地上揪了起来,力气很大,将他塞到一旁圈椅里坐着。
面上的笑已经很快收敛干净了。
定定地看着南宫瑾的眼睛,“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记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但要没有陈栀子,压根就没我救你命什么事儿。只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救了你的,所以我能救得回你也就能杀得了你。栀子不容易,就只一次,你要再敢让陈栀子掉了一滴眼泪,我饶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