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热热闹闹有人气儿,临渊会不会更容易醒,君卿若不知道。 她只知道,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有人气儿,她仿佛没那么颓了。 她没法颓。 君卿若坚强惯了,什么事儿仿佛都能只身一人挡在前头,为身后的人遮风挡雨挡刀枪,从来就没怕过什么。 所以就算她再颓,但凡有她想要牢牢护在身后的人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变得坚强,没法脆弱。 瞧着瑟缩站在君青阳身旁的团子,她的宝贝儿子。 儿子瘦了些,原本圆嘟嘟包子似的小脸,下巴都尖了些,君卿若瞧着儿子瑟缩的模样有些心疼,向他伸了伸手。 “不喜欢娘了?都不过来抱抱了?”君卿若柔声问了句。 君临惶惶抬眸,连连摇头,他哪里会不喜欢娘,他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只是,娘太憔悴了。 君临见过君卿若曾经被病痛摧磨的模样,但是都不及眼下这种憔悴来得让他惊心。 这种憔悴,是不同的。以前病痛只是摧磨她的身体,而眼下这种憔悴,却像是她身上的精气神都一点点被抽走了似的。 看着她的眼睛,会让人觉得,她人还坐在这儿,但魂儿早就不知道去向何方了似的。 分明人还在那儿,但就是让人感觉仿佛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君临才没贸然一头就扑上来。此刻听着君卿若这话,他有些按捺不住,急急往前走了过来。 什么都不说,一头埋进君卿若的怀里。 原本以为儿子该哭了,伸手去摸那张小脸却没摸到泪水。 君卿若垂眸看去,就看到儿子扬着小脸看着她,认真说道,“娘亲,别怕。爹爹不会有事的。” 儿子认认真真地说着,没有眼泪。语气无比坚定。 一句话仿佛将君卿若的心严严实实的包裹,压回了原位。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君青阳走了上来,手里左右各提着个大提盒,见着女儿这模样,他也心疼得很,什么都暂时不想问了。 只说道,“孩子担心得不得了,听说你都不好好吃饭,赶紧去厨房亲手做了这些你爱吃的。” 君卿若笑了笑,心里很熨帖。 晚饭自然是吃得比之前要多些,君青阳一边给女儿布菜盛汤,就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这丫头倔,又素来坚强,什么事儿老想着自己扛。这样不好,人只有一副肩膀,能扛的重量只有那么多。你能帮身边的人扛下担子,在你觉得重的时候,身边的人也能帮你扛。” 君卿若心情稍稍缓和了些,此刻听着父王这话,就笑了,“您和娘啊,还真是亲两口子,说的话都那么像。” 这话一出,君青阳一愣,顿时语塞,眼圈就有些泛红了。 他瞧着女儿这状态,就一直忍着没问。但天知道他有多想知道阿九的情况,想知道这段时间女儿在锢灵塔里和阿九是怎么过的,说了什么…… 君卿若看到父王微红的眼圈,就轻叹一口,“娘也和我说,让我不要刚愎自用,不要事事都想着一力承担,要相信身边的人,是能帮助我的。” 君青阳哽咽道,“她也知道她当初做错了啊……” 他抬手挡住眼睛,声音鼻音很重。 君卿若:“她知道她当初太刚愎自用,自视修为高深便无人奈何得了她,直到肚子里有了我才惊觉自己是有弱点的,但十月怀胎时间太短,已经来不及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君青阳好一会儿没做声,一直沉默了约莫几分钟,才说道,“我好歹……是个男人。在她还没怀你的时候,她从来不让我知道任何,她的处境,她的风险,我全不知道。后来,她出事了之后,我很颓废。天英……先帝说,哪怕早知道一些,早知道个一年半载,我们可能都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对策,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君青阳后来痛定思痛,帮着聂天英稳固天晋江山社稷,虽说是为了当初与聂天英的一腔少年意气。 但又何尝不是想要让自己所能拥有的力量和底气足一些,再足一些…… 他不敢说自己将天晋发展起来,是不是就终有一天能够救回心爱的女人,但起码,女儿这天生灵器的身份,但凡有一天显露出来了,若是要遭遇和阿九当初一样的处境和风险时。 他君青阳能够……不像当初那般无能。 饭后,君卿若大抵是将之前江雅儒和姬凉夜的话听进去了,不怕他们吵着了临渊,反倒觉得要让临渊周围热热闹闹的有人气儿。 所以就把大家带去了里间。 然后,看到床上男人形容憔悴的模样,原本一直都能坚强忍着不哭的君临和咏杰。 都哭了。 君卿若能够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忍不住,因为临渊这样的人,一直就是顶天立地的,没人想过他虚弱的样子。 于是眼见了便觉得格外冲击,难以接受。 就连君青阳都有些呆了,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难以想象,这个不可一世睥睨无双的临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哄好了两个孩子,姬凉夜和江雅儒一人一个的抱着。君卿若这才在床边坐下,握着临渊的手。 然后对君青阳讲自己在通灵塔时和母亲的相处,以及和母亲谈过的话。 说到了母亲这些年和长老殿的灵力博弈,说到了母亲的修为,说到长老殿的修为。 以及母亲当初是被师出同门的人出卖。 基本上,她娓娓道来一个时辰,大致将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她所说的这些,江雅儒因为当时就在场,所以都是知道的,于是表情并无太多变化。 倒是君青阳和姬凉夜的表情,时有震惊,难以平复。 毕竟,虽说圣级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但帝级,半圣这种,基本上在中元也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君青阳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