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燚这个样子,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劝不动,而且连临渊都说,别劝了,由他去。 原本君卿若还以为是临渊还对君燚心存芥蒂呢。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并不是这样,而是这种事情,别人说了不算,没有同样的遭遇同样的心境,就没法感同身受君燚眼下受的是怎样的煎熬。 “吐血你就让他吐,死不了人的。有古笛精元的龙气护佑着他,别说五天没合眼了,就是死扛一个月,也还能剩口气儿呢。” 临渊说得特别淡定,特别没有人性! 君卿若斜眼睨着他,“哎我说临哥,你是不是对我们君家儿女都特别有意见呐?” 临渊愣了一下,听出她这话里的深意,就伸手搂了过来,素来低沉的声线,此刻听上去柔柔软软的,“夫人,我哪里敢啊?这天下我最不敢小视的就是君家儿女了,尤其是那个叫君卿若的。” 君卿若忍不住噗嗤一笑,“好吧,那你说说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哥呢?” “也不是不待见,只不过……咱们没站在和他相同的遭遇上,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临渊看似不苟言笑沉默寡言,总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但君卿若清楚自己的男人,他很可能什么都不说,但他心里很剔透,看得比谁都通透明白。 “如果昏迷不醒的是我呢。”临渊盯着君卿若的眼睛。 君卿若摆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不要做这么可怕的假设。” 临渊低低笑了声,握着她的肩膀,旋即就将她搂进怀里来,“别担心了,古笛就快醒了。” “真的?”君卿若知道驭主和召唤兽之间多少还是有感应的。 临渊点了点头,“真的。” 于是,就在临近下弦月的时候,也是古笛昏迷的第七天,她终于醒了。 原本她在月圆的时候,就是状态最不好的时候,恰逢在那时元气大伤,所以一睡就是七天。月圆早已过去,每天定时定量的妖丹喂养着,这才恢复了些元气。 昏迷中,古笛一直恍恍惚惚的,像是沉在很深的梦境里,对周遭似是无知无觉,却并不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就能安心下来。 就好像知道,有个人在身边,一直管着她照顾着她。 但醒来的时候,古笛还是有些慌乱。 那些在梦境中迷失的记忆,一瞬间回了笼。 君燚躺在血泊里,口中鲜血狂涌着,艰难对她说道,我要死了。算了吧小笛子,那话就当我没说。 那些最可怕的记忆仿佛刻在她脑子里,虽是昏迷了七天,但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最可怕的时刻。 古笛认得周遭场景,知道自己是躺在君燚的床上,可床边没人…… 她惊惧之下,甚至没想过吐一吐信子感知一下君燚的气息。 君燚呢?君燚去哪儿了?君燚还活着吗? 白蛇一瞬间慌乱,脑子里拧成一团麻。 她艰难扭动着无力的身子,化蛟之后,古笛已经很久都没感受过这种无力感了,简直比当年成长期蜕皮时……还要辛苦。 她朝着床边挪去。 君燚去打水了,他每天正午时分都会打一盆温度合适的水,给白蛇擦擦鳞皮,然后给她那些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上药。 君燚的脚步有些虚浮,休息不足所致,但这几天一直都这般虚浮,他倒习惯了。 刚端着水盆进来,就听到了不甚明显的咚一声,像是有什么坠在地上了。 君燚眉头轻皱心生不妥,脚步急了些,朝着里间走去。 一走进里间,目光所看到的画面,让君燚浑身一震,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上一般牢牢定住。 手一时之间失了力,盛着温水的盆子坠落在地,发出嘭的响声。 七天了。君燚苦苦守了七天都没见动过的白蛇,此刻已经不再是那样一动不动在床上盘着的姿态了。 她跌落到了地上,刚才君燚听到的那不甚明显的咚一声,显然是她从床上掉下来时的动静。 水盆落地的声响让白蛇惊了一下,她倏然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就看到那个僵止在原地的男人。 冷血动物此刻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受不了了。 君燚瘦得不成人形,憔悴得没个样子。 下巴尖尖的,眼眶深陷,一双眼睛里血丝密布得像是出了血一样红,嘴唇没什么血色,干裂起皮。脸色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一身平日里常穿的常服,原本是剪裁合体的,此刻套在他高挑的身板上,只显得宽大空荡。 他袖子挽着,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手臂上手背上,因为消瘦,血管筋脉显得格外突兀明显。 白蛇一双金银异瞳里,目光闪烁。 他还活着,好在他还活着。 “君……君燚……”古笛轻轻叫了他一声。 君燚苍白的唇有着明显的颤抖,嗫嚅了片刻,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但那一双眼,更红了,红得渲染了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行动力,蹲了下去,垂着头收拾地面的水盆巾子。 有轻轻吸了吸鼻子的声音。 还有啪嗒啪嗒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妖兽敏锐的感观里,格外明显。 君燚垂头收拾好水盆巾子,然后抬手擦了擦眼睛。 他站起身来,一语不发。 “君四火,你……”古笛有些急了,但无奈刚醒时的确是浑身无力,挪到坠下床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动都动不了。 君燚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眼眶依旧还发热,泪意还依旧在眼底愈发难以克制的徜徉着。 喉咙里有着翻涌的血气。 他艰难地吐出音节来,声音干涩沙哑的如同砂纸磨砺过一般,“我……去换盆水进来。” 君燚转身,一手拎着盆,一手赶紧捂住了唇。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