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之人看不到她的脸,只能远远望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即使身在热闹奢靡的不夜仙宫,那身影依然让人产生遗世而独立之感,是历尽沧海桑田后的淡然。 优美而神妙的旋律响在全场,台上的男子如素肌不污的凌波仙子,如玉素手婉转流连,一双如烟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美丽又遥不可及。 随着暗香疏影流向春树暮云、桂馥兰香的舒缓弦音,他身轻似燕,步步生莲,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飞舞的轻灵蝴蝶,如潺潺的甘泉流水,如深山明月,如荷尖晨露。令众客如饮佳酿,沉醉其间…… 不过,舞蹈对于楚晗来说,相当于对牛弹琴,无论是古代舞蹈还是现代舞蹈,她都无法看懂那种比较玄妙的肢体语言,无法领会其中要表达的深刻思想。 她的欣赏,其实就是看看人家那柔若水波的腰腿,别指望她能看出个什么深意内蕴。 所以再次坐下时,她的执杯之手,便以拇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体,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杯口上,脑子里却想着碧霄宫、黑风寨等杂七杂八的事。 为了隐藏窥心镜法,她在碧霄宫时故意将碧霄剑法停留在与窥心镜法相配合的阶段,是以令爹爹心中焦急,也因此而打不过楚语然。 只是她仍然不解,若是纯比剑法,她因为自我压制了剑法阶段而败于他手也就罢了,可为何她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却也反制不了他? 要知道,以每年都灌顶的方式来培养,这世上恐怕统共也找不出几个,而她从未见过楚语然接受过灌顶。 不过…… 想到这里,楚晗轻轻蹙眉。 爹爹说他每年出山一次都是去祭拜他的亲爹~~当年为保护娘而葬身高崖的左护法,也是娘的侧夫。 爹爹从不让她跟去瞧瞧,即使是打着祭拜叔伯的名号,也不让去。 她虽然曾因不能借此出去玩而有过不满,但却从未怀疑过什么,可现在…… 她身为晚辈,却不被准许去事发地祭拜母亲的侧夫,让她到现在连具体的事发悬崖都不知道在何处,这太不符合人之常情。 还有黑风寨。 她知道千若心里虽然万般不情愿,但还是配合她演戏。初次杀人,他把发抖的手藏在身后,又为没有保护她这个主子的能力而不安,所以为了增强他的信心,她提前对张奇风的身体做了手脚,使千若既能打赢她,又必须得尽全力,看不出丝毫痕迹。 而离开了黑风寨,能够毫无顾忌翘腿抖脚的放松日子也随之结束了…… 至于那个带刀侍卫依朦,不可能用真名到黑风寨卧底查探,所以他用的应该是假名字。 那些兵器甲胄和她们虏夺的财物定已被悄无声息地运走,这回,他应该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吧? 她可不相信他会一两不少、一物不留的全部实报实交。 如果他真要追查,只需悄悄跟着黑袍女人,便能轻易得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而绝不会在黑风寨动手。 但他却打草惊蛇般出手杀了那个关键女人,据此推论,她才想到这定是皇上不想一究到底,而要让这件事断在调查途中,随后再私下对某个皇女做出必要的敲打…… 另外,他定会在自己离开后去崖边探查,也必定会发现李伟娗没死却没了武功、丧失了记忆,他会如何做呢?是知道她已构不成任何威胁、不如卖自己一个面子继续留她苟活,还是以防万一而一刀杀了她? 还有那个黑袍女人葛妲,为什么出行在外却不带兵器?顶着别人的脸办重大之事,应当演戏演全套才对,不说脾气性格了,起码手中所使用的兵器应该也是对方所使用的。而她却两手空空,这其中应该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对方擅长拳脚功夫,不用兵器;二是对方所使用的兵器与她所擅长的兵器不一致,为免露出马脚,干脆选择不携不用,反正也没人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要武器时刻不离身的…… 想到黑风寨,她忽然想起山中还有一物,那是依朦不可能带走的东西…… “主子!”门外的轻唤打断了她的冥想,是青秋的声音。 “进来。” 青秋推门进来,躬身拱手:“那两个少男果然一直跟着我们,如今正在大门外又闹又求的要见您,还跟守卫说他们是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