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没有。
头也不抬地,但笔直地绕开了车子。
后面的人跟上去。
兰芸捏紧了毛毯,蜷缩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穿丧服的一行人终于走远。
她忍不住地瞟了眼后视镜。
结果,镜子里却映出了一抹红影。
苍茫的雪地里,那抹红色实在太扎眼。
让她移不开目光。
那是个男人背影,跟在穿着白色丧服人群的最后面。
风雪刮过。
他的衣服却纹丝不动。
只在走过的路上,留下一条又细又长的血路。
兰芸敢确定那是血。
因为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盯着那抹红影看了好久,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在哪儿见过呢
对了,想起来了。
在何正义的梦里,那个坐在血月里的男人。
千年血玉的主人,将军大人。
只是
他怎么会在这儿
兰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魔怔了一样,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想去追那个男人。
可脚刚着地,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风声、雪落下来的声音,一时之间全部没有了。
就连她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上的毛毯滑落
这时,耳边传来和尚的声音“兰芸,该出发了,快醒醒。”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和尚那半张银色面具。
他有些凉意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兰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干嘛”
“你毛毯掉了。”和尚很自然地给她拉了拉毛毯。
兰芸看着上的毛毯。
刚才在梦里,她的毛毯也掉了。
真是无缝连接呀
坐直子,往窗外扫了眼。
天已经亮了,风也停了,雪也停了。
阳光还正明媚。
她伸了个懒腰,“你一夜没睡”
“眯了会儿。”和尚从怀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兰芸,“你呀,太瘦了,吃点甜食,多长点。”
兰芸撇嘴。
这话说得,你难道就不瘦吗
瞧那手腕,细得都快赶上女孩子了。
兰芸剥开巧克力,掰下一半还回去,“你也吃点儿。”
和尚两手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然后张开了嘴。
兰芸无奈,只好给他喂进嘴里。
巧克力的甜蜜充斥着整个味蕾。
和尚眼底浮出很浅的笑意。
兰芸嚼着巧克力,眼角余光瞄着和尚。
巧克力放在怀里,居然一点都没化
他得多冷呀
捡起上的一条毛毯给他披上,“干嘛给我盖两条都快死了。”
和尚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还傲。”
“”兰芸转过脸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说,“等过了这段雪路,我来开车,你到后面睡会儿。”
“还知道疼人,真不错。”和尚继续感叹。
兰芸不想理他。
但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你是不是傻莫名其妙被拉来受罪,还一脸享受是受虐狂吗
“大师,你法号叫什么”
“无。”
“没有吗”
和尚手指修长,指甲圆润,轻轻地叩着方向盘,“就是无。”
兰芸恍然,“原来是无大师。”
“你以后就叫我无吧,”和尚侧过脸对她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法号的人。”
兰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